这也没啥不好说的呀,满陈家磨坊就没有人不知道,湘莲是他捡来的。
当初他还抱着孩子,出去四处问了一圈,看是谁家的,好抱回去。
结果,把陈家磨坊都问遍了,也没人认领,只能自己带回家里来养着。
就说:“这孩子呀,是我在西边放牛那池塘边上捡到的,哎,当时她穿那小衣裳我还留着呢。”
刘贤脸上带着泪,一把揪住陈厚魁的衣襟:“你快拿给我看看!”
陈厚魁看他这疯样,也不敢拗着他,赶紧进屋去,从一口箱子里头,把当年捡到湘莲的时候,她穿身上那肚兜拿出来了。
当时湘莲才七个多月,也没穿啥正经小衣服,浑身上下就穿了这么一个小肚兜。
这估计都是她哪个姐姐穿剩下的,洗得都发白了。
刘贤捧着这小肚兜,又哭又笑又叫的,那声音渗人呢,好比饿狼的传说。
陈厚魁拉着湘莲,直往后退。
小声嘱咐湘莲:“这人八成疯了,待会你快跑,去王二贵叔叔家,别回来了。万一他发起疯来,再伤着你。”
湘莲想想,这人确实比较可怕呀,小声答应一声,嗷嗷就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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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贤哭完也叫完了,一瞅,孩子呢?
就剩陈厚魁在这儿站着了,家里那些人,都躲起来,没出来。
他嗷嗷就扑陈厚魁去了:“你把我的四妞藏哪儿去了?快给我交出来,交出来!”
陈厚魁看着他这样,心里也多少有了点猜测,莫不是湘莲就是刘贤家的四妞?
哎,当时不是说刘家的四个丫头,都死了么。
他也不确定,刘贤这是发疯了,还是真的湘莲是他闺女。
也不敢把湘莲交出来呀。
这时候,估计湘莲都跑到王二贵家了。
唉,这家里跑一个算一个吧,看刘贤的样子,估计不会放过陈家的。
他就问:“那啥,大兄弟呀,你有啥证据,证明这孩子是你闺女呀?当年我可听说,你的四个闺女都死了呀!”
刘贤嘶声吼叫:“还不都是你!要不是你非得在关帝庙,当着关老爷面发毒誓,我孩子能死么?”
陈厚魁是后悔当年用无辜孩子的命发毒誓。
但是那不是让刘贤给逼的么。
刘贤要不是非得偷着挪动界碑石,占自己家好几拢地,那自己也不能去关帝庙,找关老爷发毒誓呀。
再说,当年自己可不光是用刘家孩子发毒誓了,自己也用自己家孩子发了呀。
刘贤自己做损事,牵连的孩子,咋还能怨自己呢。
但是现在看刘贤像要疯的样子,陈厚魁也不敢给他争辩。
就听刘贤说:“这小肚兜是我有一次赶集买的,大妞穿完,二妞穿。二妞穿完,三妞穿。三妞穿完,四妞可不就穿上了么!
这我绝对认不错的,刚才那孩子,肯定是我家四妞。
当年她出了天花,没气了,我就抱着她,到那西边小池塘边上,把她扔那了。
你要是真的在那儿捡的孩子,那就一定是我家四妞了。
你快点把孩子给我交出来!”
陈厚魁也不知道他这说的是真是假,但是人家还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。
况且,湘莲就是一个小丫头片子,过去乡下人,生了丫头,家里条件不好的,都把丫头浸尿盆子里头,给浸死。
要不然就扔哪个山旮旯,让孩子自生自灭。
那有人讹小男孩的,还真没有人,讹个丫头片子的。
心里也是信了几分。
刘贤又说:“那我不在家,我媳妇可是在家里头呢,都一个村子里头住着,她咋能不知道这孩子,是我们家四妞呢?”
陈厚魁一听刘贤提起他媳妇,想了想刘贤媳妇现在的状态,抽了抽嘴角,欲言又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