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这呀,不光为了我儿子。也为了,那些死去的小兵。
我儿子一死,没了指挥官,本来能胜利的,结果失败了。那些小兵,好些管我叫过婶子大娘的。
人家也是娘生父母养的,就因为他们俩个狼心狗肺的想在一起,杀了我儿子,还带累得别人都死了。
这也算是我儿子,结下来的因果啊。
法子我早想好了,杀了他们,我跟他们一起死,绝不会拖累别人。你呢,也别去打听啥,就让这孩子,好好躲家里。孩子长长个头,模样变一变,再让他出来。
要是有外人见了,你就说这孩子是个孤儿,无父无母。
因为那勤务兵,回乡来就拉起一支队伍,在三家子当胡子呢,我怕你一打听,他同伙知道了,再对你们不利。
我啊,老了,啥也不行了。活着也是拖累别人。还不如,就用这破败的身子,杀了他们,为我儿子,为那些小兵们,了了这段因果吧!
这孩子,我就拜托你了!
老十二啊,看在同是陈家血脉的份上,算二嫂求你了!今生二嫂是不能报答你了,二嫂来生做牛做马报答你!”
她又想给陈厚魁跪下。
陈厚魁急忙把她搀住,嘴里这个苦啊,为啥老让自己遇到这为难的事情啊,他就劝呢:“二嫂啊,他们年轻力壮的,你一个人咋能对付得了他们呢。还是跟我回去,咱一起想想办法吧!”
老太太特别坚决:“我主意定了,我是孩子的母亲呢!孩子的仇,只有我来报,才天经地义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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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摸摸小孙子的脑袋:“我不能让小孙子替他爹报仇啊。不能让孩子背上弑母的罪名。一辈人,就了一辈事吧。不给下辈人,留麻烦。”
又爱怜地把小孙子搂怀里亲了亲,把孩子推到陈厚魁那边:“老十二啊,孩子就交给你了。以后就让他隐姓埋名,不要说他是陈家的孩子。更不要说,他爹当过兵。
现在这形式乱呢,不知道将来是个啥局面。别给孩子留麻烦。”
退下手腕上两个银镯子,又把棉袄里子拆开,拿出来几片金叶子,塞给陈厚魁:“这个,够不够的,就这么点心意,这孩子今年九岁了,等他到十四五岁,就让他自己谋生去吧。”
低头摸了摸孩子的后脑勺:“东来呀,以后你就更名换姓吧,不要姓陈了,‘陈’这姓,就记在自己心里头就行了,也不要叫东来了。
就随奶奶的姓,姓曾吧,就叫曾峻岭。愿我的小孙孙像崇山峻岭一样,巍峨高大,气势滂沱。
记住,不要轻信任何人,时刻保护好自己。好孩子,以后就剩你一个人了,好好的活着,不要想念奶奶。”
人家这小老太太的父亲,是过去一个老私塾先生,自己也认点字,有点文化。
小男孩含着泪点头答应了。抱住老太太,眼泪浸湿了老太太的棉袄。
老太太颤抖着手,把孩子拉开自己的怀抱。又“噗通”给陈厚魁跪下了:“老十二啊,二嫂就把这孩子,拜托你了。你是个好人,你能长命百岁呀!”
陈厚魁一个大男人,哭得嗷嗷的,都说不出来话了,他二嫂这是铁了心了,咋劝也不行啊。
罢了,一个母亲的心,谁也劝不了啊。孩子是为娘的心头肉,肉被剜了,她也就死去一多半了。
没招了,只能一再地答应,会好好养育这孩子。
老太太爬起来,再回头看看孩子,扭过头去,蹒跚地就走了。
孩子把拳头死死塞进自己的嘴里,他不想让自己哭出声音来,就怕奶奶走得不放心。
小身子哭得直抽搐,陈厚魁把孩子搂到怀里,轻轻拍着。
看着二嫂远去的背影,不禁泪落如雨。。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