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个时辰后,倭寇的第一波进攻终于停止了。近千名倭寇的尸体倒在屏障下,一个个都被乱枪戳成了筛子,汩汩流出的鲜血汇聚成了一条足有一米宽的血红色溪流,向着谷外流去。
呛鼻的血腥味在微风的吹拂下,扩散的很远很远,一些饿极了的野狗和野狼在闻到血腥味后,都在小心翼翼的向日出峡谷附近聚拢,靠近;这可是难得一遇的饱餐一顿的机会,这些野狼和野狗是绝对不会轻易错过的。
定东军士兵见倭寇们退了下去,没有再继续进攻,这才如释重负般的松了一口气。看着眼前犹如尸山血海般的场景,众人脸上都抽了抽,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。
一名军官打扮的中年人走了出来,指挥着士兵们将倭寇的尸体搬走,堆在山谷中的一个大坑内。士兵们将那些倭寇的倭刀都收集起来,放在了一旁还闲置的马车上。
这些倭刀,对于定东军来说,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战备物资;将这些倭刀配置给精锐部队,那形成的战斗力是非常恐怖的。
就在谷内忙活着清理战场,清点收获的时候,谷外已经是吵翻了天了。
吉田狠狠的一巴掌,扇在了茂木的脸上,将茂木那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,抽的更加难看了。
吉田右手指着茂木,恶狠狠的骂道:“混账东西。铃木可是曾经救过你命的长辈,你怎么能杀了他?你还有人性吗?老子从小教你的仁义道德,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?”
茂木仿若失心疯了般,完全不理会满脸已经干涸的血渍,呲牙冷笑道:“铃木曾经救过我的命,我当然记得。如果只是为了私人感情,我将性命还给他,我都绝不吝惜。”
“可是,我们现在不是谈私人感情的时候。”
“诛杀大和横承,是六殿下和主家下发的命令,我们必须执行。这是忠,是大义,相比于儿女私情,这一点更加重要。”
“铃木延误战机,拥有绝对的兵锋优势,竟然畏战不前,这就是对六殿下和主家的不忠,不义。”
“我杀他,又有什么问题呢?”
吉田见茂木还在强词夺理,那奇葩的脑回路,差点没把吉田给干宕机了。
吉田一脚就蹬在了茂木的肚子上,直接将茂木踹出去足有三米远:“混账东西。忠义,忠义,你满口的忠义。可是你效忠的那两位贵人,何时正眼瞧过你?”
“你,我,我们这些人,不过是那些贵人床头边放的那把夜壶罢了。他们用得着的时候,我们就是东西,他们用不着了,我们就会被他们藏起来,永远见不得光。”
“你见过谁他妈的把夜壶当过古董收藏吗?你见过谁他妈的会把夜壶摆在明面上,让人欣赏吗?”
“为了那点虚无缥缈的忠义,你把你的救命恩人给杀了,你到底是人,还是个畜生啊?”
茂木先是被吉田毫不留情的踹了一脚,那钻心的疼痛让茂木的脸变得煞白,跟死了半年多的尸首似的。
紧接着又被吉田指着鼻子一通臭骂,将他引以为傲的忠义和自命不凡的效忠贬的一文不值。
羞愤交加之下,茂木此刻的内心里,就只有最后一个信念在疯狂的乱窜。
杀掉吉田这个不忠于六殿下,不忠于主家的贼人,彻底掌握吉田海寇团,为六殿下和主家效忠。
在这种信念的驱使下,茂木一把夺过了身边一名倭寇手中的倭刀,嘶吼着向吉田跑了过去,手中的倭刀,不留任何气力的,砍向了吉田的头顶。
吉田刚才在山顶上,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自己儿子偷袭铃木,将铃木刺死的全过程。对于茂木的卑鄙和残忍早就有了预判。在这种情况下,他又怎么会不小心提防自己的这个亲儿子呢。
只不过,让吉田失望的是,自己这个亲儿子,不仅脑子不行,就连气量和心性都如此的差。
他吉田可不是靠着耍脑筋才坐上这海寇团团长之位的,整个吉田海寇团内,能够和他在武力上一较高下的人,屈指可数。这其中可并不包含自己的这个亲儿子。
如果茂木是像刚才偷袭铃木那样,谨慎接近,伺机偷袭,或许还有那么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伤的了吉田,或者是杀得了吉田。
可是,茂木却选择了拿着刀,直眉瞪眼的向他杀来;口中还大喊着,为自己助威,好像是唯恐吉田不知道茂木要砍杀吉田似的。
吉田摇摇头,身形一闪,就躲开了茂木劈头盖脸的一刀;趁着茂木前力未竭,后继乏力的时候,吉田一脚踹向了茂木身子右侧的软肋位置。
茂木再一次的飞了出去,而这一次比刚才飞的还要远,茂木的样子比刚才,还要狼狈。
肋骨处传来的疼痛感,让茂木冷汗大冒,岔气的感觉,让茂木觉得呼吸都是那般的痛苦和费力。
吉田走到退回来的倭寇士兵面前,询问了谷内发生的情况。
在倭寇士兵的讲述中,吉田对谷内的事情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。
吉田紧皱着眉头,闭目思索了片刻后,吩咐身边的一名倭寇小头目道:“你去,骑着马,到对面谷口的位置,将服部大人和岸田大人给我请来。就说我有事找他们相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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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头目领命,飞身上了一匹快马,直接向着山上跑去。
日出峡谷东侧的山上,是有一条小路可以连接日出峡谷两侧的。那是野生动物们长期行走,趟出来的小道。
只不过,那条小路太窄了,而且还不怎么平整,只能单人独骑的小心通过。人一多,就容易发生危险。
这条小路,还是昨天过来勘察地形时,那位名叫服部的倭寇首领在无意之间发现的。
而此时此刻,这条小路就成为了南北两侧封堵日出峡谷谷口的倭寇们,传递信息的快速通道。
吩咐完小头目,吉田看了一眼趴在地上,疯狂咳嗽和喘息的茂木,眼中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。
吉田:“我是你的父亲,你可以对我不孝,我却不能对你不慈。”
“但是,你杀死铃木的事情,是绝对不可饶恕的。”
“我不会亲自审判你,我会让你的另外两位叔伯来审判你。至于你最后会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,你就好自为之吧。身为父亲,我已经为你做的够多了。”
吉田说完,便摇着头,满脸失望的走到了一旁的巨石上坐下,眼神空洞的看向谷口的方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