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琦会意,认真的点点头。扭头看向陈伽罗,询问陈伽罗的意思,陈伽罗更干脆,直接做了个请的手势,然后端起茶盏,惬意的喝起茶来。
陈琦笑了笑,看着温阁老,柔声说道:“我接下来说的话,只是就事论事而已,绝没有别的意思。请温阁老不要介意。”
温彦博摆摆手:“三殿下言重了,既然是朝议,那理应畅所欲言。老臣岂会介意。”
陈琦点头:“好,既然如此,那我就直言了。”
“我对诸位刚才所言,实在不敢苟同。”
“你们明明找到了问题的关键点在哪,明明知道要怎么做,才能把这个问题彻底解决。可是,你们给出的处理方法,你们觉得,真的有用吗?”
“到底为什么,是什么原因,造就了你们不求有功,但求无过的处事心理?”
“裱糊匠,是治不了国的。”
陈琦说到最后一句,右手食指重重的在面前的桌案上敲了几下,发出了咚咚咚的声音。
这声音传入在场的君臣耳中,如同闷雷一样炸裂。
陈琦几句话,就将他们的那点小心思,都给戳破了。
就连朝臣们自己都说不清楚,从什么时候开始,他们没有了刚入仕时的意气风发;没有了刚入仕时的一往无前;没有了刚入仕时的锱铢必较。
反而习惯了得过且过,习惯了事事求稳,习惯了随波逐流,习惯了跟在别人身后,跟风说一些不痛不痒的废话。
陈琦的话,一语中的,直接戳破了他们那上不得台面的默契。
最后更是一句话,如同判词般的,重重砸在他们的心口上,砸在他们的灵魂深处。
陈琦叹息一声,接着说道:“中原陈氏的皇位,承袭于刘宋。改朝换代的时候,没有经历过内战,算是和平移交的权利。”
“可正是因为没有经历过内战,这才导致一些需要破而后立的东西,就那么拧巴的,留了下来。”
“这其中,就包括我们现行的,这乱七八糟朝议制度和官员遴选,任免,考核体系。”
“中元陈氏历经三朝,整个朝廷就像是一件百衲衣似的,到处是缝缝补补的痕迹。包括这个内庭,也是一块补丁而已。”
“勉强遮羞罢了。”
“我们今天在这里,费劲吧啦的讨论一块补丁的去留问题。这难道不滑稽吗?”
陈琦看了一眼陈伽罗,想了想,还是忍住了没有说出不好听的话来。
柿子专挑软的捏,陈琦也不一定非要头铁,招惹陈伽罗。只要能达到目的,换一个软和点的喷,也是可以的。
陈琦看向温彦博道:“温阁老一直反对裁撤内庭,找了那么多理由。其实根本用意,还是不愿意将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朝政架构和权利平衡打破。”
“我说的对不对?”
温彦博老脸一红,有些不甘心的低下了头。他没有想到,陈琦竟然一语中地的,点破了他内心深处的不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