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恕点头:“是的。”
“贺炳睿将军于九日前返回了丰都驿。此次进京一切顺利,具体内情,等您见到贺炳睿将军的时候,让他亲自向您汇报吧。”
“我想说的是,贺炳睿将军这次,不仅将所有的丰都驿护卫司的护卫军带了回来,还带回了一百九十六个官学生。据说是皇帝陛下亲自下旨,由太子殿下操办,专门派来协助殿下您治理丰都驿的。”
宫恕说着,从怀中掏出一卷明黄色的锦缎,递给了陈琦。
宫恕:“这是太子殿下让贺炳睿将军带回来,皇帝陛下亲笔写的圣旨。”
陈琦接过圣旨,也没管什么沐浴更衣,斋戒多长时间的那套规矩。直接展开便看了起来。
圣旨: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。皇三子陈琦,远赴南境,护卫边疆;治理地方,举贤纳士;富民强国,供养国朝。实乃皇子楷模也,朕心甚慰。”
“古来圣王治世,赖有贤臣;臣举则君正,天下大治。近闻丰都驿人才匮乏严重,可堪大用者更是寥寥,此乃丰都驿之不幸,中元帝国之不幸也;朕心甚忧。”
“特着太子陈环,将官学中待派管学生一百九十六人,全部送往丰都驿。望吾儿恃才量用,好生安置;也望这些管学生,可以解吾儿之急也。钦此!”
“庚寅年卯月初七。元帝陈伽罗亲笔!”
陈琦读完圣旨后,嘴中不知为何,觉得有些苦涩。
陈琦他还在京中之时,每每看到陈伽罗,颜皇后和陈环三个人在太子府中,其乐融融的一起吃饭,一起聊天,一起玩耍的时候;他虽谈不上嫉妒,但还是有那么一份憧憬的。他也想自己的那个便宜老爹,能够多看他一眼,能够与他亲近一下,甚至是夸他一句。
不管陈琦愿不愿意承认,不管陈琦前世的记忆再怎么丰富多彩,都改变不了,陈伽罗是现在这具身体的生物学意义上父亲的事实。
他不是一名半路穿越而来的游魂,与生身父亲会有抵触,有隔阂。他是从娘胎里穿越过来的,是在陈伽罗的隐蔽之下,在颜皇后的养育之下,一点点的成长起来的。他对父爱有所憧憬,这绝对不是矫情,这是生而为人,在看到父母时,理所应当该有的情绪。
可惜,在中元城,在皇宫中的十四年,他不仅没有等到来自父亲的夸赞,甚至是和自己的父亲产生了莫名其妙的隔阂和疏离,甚至是彼此互相生疑。而这些疑惑,疑虑,到最后,直接导致他还没到志学之年,便被发配到了丰都驿,做了这小小的正五品主司。
可是,就在今天,就在他离开中元城,离开皇宫的一年以后;他凭借钦天监鬼老道几句话,就将他视为祸害的生身父亲。竟然破天荒的亲自执笔,写了这样一封表彰他的圣旨。而圣旨里的‘朕心甚慰’和‘朕心甚忧’,更是毫不掩饰的将他这个皇帝的情绪写了出来。
别管是不是真的,就那么几个字,就让陈琦的眼睛,感觉到了酸涩。而圣旨最后,陈伽罗在一句话中连续两次用到了‘吾儿’的称呼,险些就让陈琦破防了。这是他这么多年来,梦寐以求的亲情啊。
陈琦将圣旨卷曲,丢在石桌上,那样子好像是特别的不在意圣旨上的话语。当然,如果陈琦的眼角没有红的话,眼睛里没有点点氤氲的话,或许会更容易被人相信一些的。
宫恕之前在和秦奕的聊天中,多少了解过自家主子和他那皇帝老爹的一些恩恩怨怨的。通过这一年多时间的相处,自家主子的性格的脾气,他也是足够了解的。他曾经无数次感慨,自己这个感情丰富的主子遇上中元城里那个性格乖张的皇帝老儿,简直就是一片真心喂了狗,媚眼抛给瞎子看,实打实的暴殄天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