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沉夜色笼罩着宫廷,御书房内烛火幽幽,光影摇曳。
元熙帝搁下手中朱笔,奏折上的朱砂批语鲜艳如血。
微微仰头,稍作歇息,片刻后,转向一旁垂手而立的太监总管戴权,缓声问道:“王睿可在此次恩科榜单之上?”
戴权闻声,忙不迭地趋前一步,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,垂首应道:“回陛下,王睿高中此次恩科会元,不日便将参加殿试。”
元熙帝闻言,轻轻点了点头,喃喃道:“如此甚好,如此甚好,否则朕还需费些心思。”
戴权在元熙帝身旁伺候多年,自是知晓陛下对王睿之事的上心缘由。
前些时日,齐国长公主与陛下彻夜长谈,想必与此事多有关联。
再者,此次科举临时更改策论题目,其中深意,戴权心中有揣测,却深知宫廷之事,多言易惹祸端,故而绝口不提。
历代宦官弄权,多因假借帝王权势,为己谋私,以致祸患宫廷。
故而在宫中多年,始终谨守本分,知晓何事当为,何事不当为,方能安身立命。
潇湘馆中,月色如水。
紫鹃眉眼带笑,快步走到黛玉身旁,轻声道:“小姐,王公子中了恩科会元,如今这大观园里都传遍了呢。”
黛玉手持书卷,听闻此言,嘴角微微上扬,嗔怪道:“你这小蹄子,总是这般咋咋呼呼,没个沉稳样子。王公子才学出众,中榜本就是意料中事,有何值得大惊小怪的。”
紫鹃吐了吐舌头,笑道:“小姐说的是,是奴婢失了分寸。小姐您瞧瞧,这香囊可好闻?”
黛玉轻轻放下书卷,拿起香囊置于鼻端,轻嗅片刻,眼中闪过一丝笑意,说道:“前几日王公子前来探望,笑我弱不禁风,给了我这香囊。说是从那素馨阁请来的女太医特意制作,我闻着,确是觉着身子清爽了许多。”
紫鹃捂嘴偷笑,说道:“小姐,起初奴婢不知这素馨阁是何去处,后来与王公子的丫鬟晴雯闲聊打听,才知晓原来是王公子斥巨资所建的女医馆,专门为女子诊治病症,这等事当真是闻所未闻。”
黛玉微微一笑,轻声道:“王公子不仅学问精深,更是务实有为,实乃不可多得之人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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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光荏苒,殿试之期已至。
东方天际刚刚泛起鱼肚白,长安左门处已是人声鼎沸。
礼部官员们身着官服,神色肃穆,高声“吆喝”着,指挥恩科中榜的学子们按照名次依次排列。
人群中,程景行的父亲程知儒面色凝重。
自榜单公布之后,程景行便缠着父亲,言道待殿试通过之后,定要将苏小小纳进府中,哪怕是做小妾或是丫鬟也罢。
程知儒心中有所不愿,但耐不住儿子的苦苦央求,最终还是无奈应下。
在礼部官员们的引领下,学子们沿着御街徐徐前行。
晨风吹拂着他们的衣袂,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紧张与期待。
身为会元的王睿,昂首挺胸地站在队列的首位,身姿挺拔,气宇轩昂,颇有领袖群伦之风范。
程景行与潘昭亦在队伍之中,目光不时投向王睿。
现场气氛庄严肃穆,众人皆屏息敛声,无人言语。
此刻的士子们看似平静,实则内心波澜起伏,激动与兴奋之情难以抑制。
毕竟,殿试虽压力重重,但对于这些历经寒窗苦读的士子们而言,亦是人生中至关重要的机遇。
且说这恩科会试成绩一经公布,众人心中对于殿试的结果大致都有了底。
虽说排名或许会有所变动,幅度想必不会太大。
不多时,时辰已至。
礼部官员们步伐整齐地引领着队伍,向着皇城深处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