荣国府内,雪后的天地一片银白,宁静中透着丝丝清寒。
王夫人身着华服,仪态端庄地从后堂徐徐而来,脸上挂着看似亲切的笑容,说道:“老祖宗这么快就赏完雪啦,莫不是这雪景未能入您的眼,让您觉着不够尽兴吗?”
她的声音柔和,带着几分刻意的讨好。
近来这段时日,王夫人可谓是春风得意。
自从王熙凤有了身孕,掌家的职权便顺理成章地暂时重新回到了她的手中。
起初,她本以为依着王熙凤那尚未显怀的孕肚,贾母定会让王熙凤再掌管财政大权一段时日。
哪曾想,贾母以王熙凤需安心安胎为由,毫不犹豫地将掌家之权交予了她。
想到王熙凤听到贾母那决定之后,脸上那副哑巴吃黄连、有苦说不出的神情,王夫人的心里就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畅快。
为了讨得贾母的欢心,刻意学起王熙凤平日里那阿谀奉承的腔调,一举一动都透着小心与讨好。
至于府中其他人对此是何看法,她全然不在意,只要能稳住如今手中的权力,其他都无足轻重。
贾母坐在暖榻之上,身上盖着一条绣工精美的锦缎薄被,听到王夫人的话,微微一笑,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从容与淡定,说道:“我这把老骨头,可比不得你们年轻人,在雪地里待久了怕是要受不住,再者,也怕那些公子小姐们着了凉。不过虽说年纪大了,我这身子骨还算硬朗,倒也不至于那般娇弱。”
黛玉和宝钗分立两侧,听闻贾母所言,乖巧地附和道:“老祖宗的身体康健得很,精神头也足,我们这些后生晚辈都自愧不如呢。”
贾母笑着摆摆手,眼神不经意间扫过众人。
她微微皱眉,发现宝玉的几个贴身丫鬟中不见袭人的身影。
心中暗自“咯噔”一下,暗觉不妙。这高门大户之中,公子哥儿们早早便会接触男女之事,此时不见袭人,恐怕那丫头还在床上静养歇息。想到此处,贾母的脸色不禁沉了沉。
她转过头,看向宝玉,目光中带着一丝探寻,问道:“心肝儿,怎么不见你的丫鬟袭人?”
宝玉眼神闪躲,脸上闪过一丝慌乱,支支吾吾地回道:“回老祖宗的话,袭人昨晚当值,太过劳累了,孙儿便让她在白天歇息调养。”
贾母听了,又将目光投向晴雯、麝月、秋纹几人。只见她们都低垂着头,眼神闪烁,不敢与贾母对视,似是在刻意躲避着什么。
贾母心中无奈,轻叹一声,说道:“好吧,罢了。还是和睿哥儿聊一下。”
王睿原本在一旁安静地坐着,听到贾母的话,心中不禁有些无语。
怎么好端端的,话题就转到了自己身上。
王睿早已知晓宝玉和袭人早已初试云雨之事。
对于此事,也说不清究竟该归咎于谁的过错。
亦知晓,倘若日后袭人暗结珠胎,依照贾府的规矩,定是要被无情地赶出府去。
贾母目光转向王睿,眼神中带着几分慈爱,缓缓说道:“睿哥儿,上次只给你派了一个府上的丫鬟照顾,想来定是不够周到的。我瞧着晴雯这丫头伶俐乖巧,模样也生得俊俏,让她去伺候你,你觉得如何?”
王睿正端起一杯香茗,准备轻啜一口,听到贾母的话,手不由地一抖,差点将那茶水给洒了出来。
心中暗叫:这算哪门子好事,怎的就落到了自己头上。晴雯确实是个好姑娘,可自己从未对她有过什么非分之想啊。
一旁的鸳鸯听了,先是微微一愣,眼中闪过一丝思索。
她与晴雯向来交好,若是能与晴雯一同伺候王睿,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。
王夫人站在一旁,心中瞬间明白了贾母此举的深意,嘴角微微上扬,却并未出声阻止。
王睿连忙站起身来,恭敬地挥手说道:“老祖宗,万万使不得。晴雯是宝玉的贴身丫鬟,一直以来伺候宝玉尽心尽力,我怎好夺人所爱。此事万万不可,还请老祖宗收回成命。”
宝玉一听,顿时急了眼,快步走上前来,拉着贾母的衣袖撒娇道:“老祖宗,晴雯可是我身边贴心的丫鬟,您就这样将她给了睿哥儿,孙儿心里难受,您莫不是不再疼爱孙儿了吗?”
贾母看着宝玉那副委屈的模样,眼中闪过一丝怜爱,轻轻拍了拍他的手,说道:“宝玉呀,祖宗何时不疼爱你了。只是你如今也该收收心,将心思多放在正事上。削减一个丫鬟,也是为了让你能更加专心,权当是让你体验一番朴素的生活,磨砺磨砺性子,对你日后也是大有裨益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