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自从自己的儿子真的登基之后,她也搬进了慈庆宫。
再度设置的佛堂,便更加的华丽了,因为她已经没有了惧怕的人。
地上铺设着厚实的西域绒毯,绵软至极,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云端,顶上悬挂着数盏琉璃明灯,散发着柔和而明亮的光芒,将整个佛堂照得如同白昼。
檀香木制成的供桌,雕刻着精细的花纹,散发着淡淡的香气。
供桌上摆满了珍稀的供品,珍珠、宝石、美玉,在烛光下闪耀着迷人的光芒。
就在这时,朱翊钧毫无顾虑的走进了佛堂之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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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看着自己母亲正在诵经……
“母后……”朱翊钧轻唤了一声。
正在诵经的李太后猛地听到自己儿子的话,停止了诵经,她连头都没有回,眼睛都没有睁开。
只是轻声说了句:“你在外面等一会儿,母后念完这段经文,便出去。”
“母亲是让儿子等呢,还是让大明的皇帝陛下等……”
李太后闻言,才睁开了眼睛,回过头来,满脸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儿子。
“若是让儿子等,那儿子便出去等着,可若是让大明的皇帝等,那大明的皇帝不愿意出去等着……”
朱翊钧说这话的时候,脸色严肃。
李太后看着,只觉得一股陌生感。
这还是自己熟悉的儿子吗?
她想了很久,才喃喃说了句:“陛下, 你怎么了……”
“儿子想问母亲,诵经礼佛,所求为何?”
“为大明社稷,为你……”
“既是为大明社稷,既是为孩儿,为何罢黜郭朴之前,不与孩儿商议一番……”
“他是自己请辞的。”
“那准与不准,孩儿便无权知道吗?”
“你现在不是已经知道了。”
“可若是冯保不来乾清宫告诉孩儿,孩儿怎会知道……”
“陛下此时的这副样子,是给你的母亲看的吗?”李太后有些慌了。
“母后,朕在皇爷爷在世的时候,便已经是太孙了,他带着朕数年,曾教给朕诸多的道理,朕从不敢忘……父皇在时,朕是太子,虽然外人看父皇好色荒唐,但朕却知,父皇亦有自己的治国之道,朕不愿效仿,却也从父皇的身上学到了诸多的道理,朕也不敢忘……”
“朕幼时,便立志成为明君,朕马上十一岁,先帝夸奖朕四岁孩童,如同十岁,朕相信先帝说的是对的,现在已过六年,按照先帝的说法,朕已经十六岁了……”
“朕不愿被人约束,若是太后想要约束孩儿,便大可尝试,是否有能力废了孩儿,在去寻一个只听自己母亲话的乖皇帝……”
李太后听着朱翊钧说的这些话,慢慢的站起身子,她手中的念珠,也不自觉地掉在了地上。
她一直看着自己的儿子。
怎么了。
她怎么可能会废自己的儿子呢……
“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?是不是有人存心挑拨你我的母子关系,翊钧……”
“请太后称陛下……”
实际上,朱翊钧看着李彩凤这个样子,也很心疼。
人非草木,孰能无情。
这一世的他,确实是李彩凤十月怀胎生下的,并且从小对他都极好……
可朱翊钧明白。
自己若不想当傀儡。
便要一击成功,让自己的母亲从此以后,再也不敢管他。
权力。
真的不受控制。
权力带来的损害,真的太大了。
他必须要把自己母亲的权力,关进笼子里面去。
朱翊钧停顿许久之后,开口继续说道:“或者,太后可对着你的佛像祈祷让朕早早的………”
朱翊钧停下了。
而李彩凤闻言,不可思议的看向朱翊钧,追问道:“祈祷什么?”
难道是早早驾崩……
自己的儿子,怎会如此想自己呢。
朱翊钧的嘴巴动了动,想说,却实在不忍心说出口。
可能是因为心中有顾虑,也有可能是他实在不愿这么伤害母亲的心。
他慢慢的转过身来:“朕已经派人将高拱接回京师,朕也不准郭朴请辞……若太后实难忍受,便下懿旨,惩处孩儿吧……”
“朕希望,太后的懿旨日后,只下儿子一人……”
说完之后,朱翊钧便朝外走去,离开了佛堂……
只留李太后一人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