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瑞在书房之中,看到了坐在书案前的徐阶。
徐阶同样看向了海瑞。
“坐,海大人。”
“谢过徐阁老。”
“阁老,亦是过往云烟,直呼其名即可。”徐阶苦笑一声道。
徐阶虽然这样说,但海瑞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称呼。
徐阶与海瑞相对而坐,一场激烈的交锋即将展开。
徐阶故作神态轻松自若,轻抿茶盏说道:“海大人,此次前来,还带着兵丁,所谓何事啊。“
“徐阁老,心中明白。”
“老了,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了。”
“好,既然徐阁老不清楚,那下官便一一道来,给阁老讲清楚,说明白。”海瑞不想跟徐阶在这里,扯个不停。
他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:“此来,一是徐琨等人触犯大明律而来,二是为数万百姓田地侵占之事……”
徐阶依然保持着镇定,他缓缓开口道:“徐琨的事情,不是在隆庆元年就解决了吗?”
海瑞冷声答道:“苦主还在,状纸还在,怎么了结……”
徐阶接着问询:“那田地侵占之事,与我徐家有何关系……”
海瑞依然冷声回答:“百姓状告徐璠,兼并田地,巧取豪夺……”
“海瑞,你错了,徐璠并没有巧取豪夺,而是,有些活不下去的穷户主动进献田地,为躲避徭役之苦,徐璠无奈,只能接受……”
“若全是穷苦百姓进献,下官今日便不会来。”
徐阶的眉头皱了起来:“你什么意思?”
“下官在隆庆元年的时候,便有了足够的人证,可证徐璠,在嘉靖三十八年到隆庆元年,通过放利钱的方式借给百姓,若到期还不上,则用土地来抵债……所得礼钱的百姓,十之八九都还不上……当然这其中,亦有一些隐情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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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徐璠对穷苦百姓算计颇多,对同样的乡绅,也是如此,他曾用权势逼迫松江的几家大户,将他们手中上好水田,良田,用极低的价格,卖给自己。”
“阁老,这些下官可都是有证据的。”
海瑞说完之后,便冷冷的看着徐阶。
而徐阶在听完海瑞的话后,低头沉思许久。
而后,他抬起头看向了海瑞。
徐阶知道,海瑞这么说,肯定是掌握了证据。
他对于徐璠的事情了解的并不多,但作为聪明人的徐阶也知,若是没有动过什么手脚,徐璠不到十年的时间,怎么可能收聚几十万良田。
哪里来的那么多穷苦百姓。
只不过,是被逼成了穷苦百姓罢了。
“朝中为官,多有身不由己之时,秦时,王翦为秦将,功高而未遭忌,只因自污以保身,汉时,萧何曾广置田宅,自污名以保家族,我此举亦有苦衷,我多年为朝廷操劳,些许田地,不过是晚年安身之资,也是身处朝廷之身,保身之策。”
徐阶将所有的责任都放到了自己的身上,并且还给自己找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。
自污其名。
海瑞目光炯炯,正色道:“徐阁老,您这些话,下官才是真正的听不懂……”
“昔日孟尝好士,食客三千,然其名不彰于后世,因其未以民为本……”
“您位居高位,当知百姓乃国之根本,占田之举,实损民利……若是如徐阁老所言,您当年只是为了明哲保身,可现在呢,现在您已经告老还乡,是不是应该把百姓们的土地,还给他们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