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翊钧只是冲着高拱摆手,仿佛站起身向他行礼的不是内阁首辅,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。
高拱心中暗自不爽。
他自认为是大明的功臣,辅佐皇帝陛下处理朝政,兢兢业业,劳心劳力。
自己为内阁首辅的三年,可是做了很多大事。
朱翊钧的举动,让高拱感觉到了轻视,皇太子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举动,这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些许打击。
当然,朱翊钧可不管此时高拱的内心波动,他对着朱载坖行礼:“儿臣见过父皇。”
“太子免礼。”
“谢过父皇。”说完之后,朱翊钧抬头看向了朱载坖。
只一眼,朱翊钧便愣了一下。
此时的朱载坖双眼深陷,面色蜡黄,虽不至于骨瘦如柴,但却充满了憔悴,先帝临行之前,气色都要比自己父皇要好上许多。
这,这才一个月没有见到朱载坖,怎么,憔悴成这个模样了。
朱载坖的爱好就是选秀,隆庆元年,徐阶刚走选秀,隆庆二年,还想选秀,被百官集体阻止,无奈作罢,可到了隆庆三年,百官们可就拦不住了,再次选秀。
“太子,怎么如此看着朕。”朱载坖笑着说道。
“父皇,您……”朱翊钧话还没有说出口,却被朱载坖摆手阻止:“陈洪,给太子搬来椅子。”
“是,陛下。”陈洪闻言,赶忙下了玉阶,去搬椅子。
而朱载坖看向此时站着的高拱:“高阁老,坐……”
高拱闻言,再次谢恩坐下。
陈洪搬过来椅子,放在了御台的左手边,正对着高拱,这是君臣相对……
朱翊钧也没有谢老子的恩,一屁股坐了下去,随后,他也不去瞧高拱,也不管两人刚刚在谈论什么,直接侧过头看向朱载坖:“父皇,儿臣这次来,有事相求。”
朱载坖闻言再次笑了笑。
这一笑,眼角的皱纹显得很是明显。
才三十四啊。
酒色害人不浅。
“是不是想要印章啊,朕啊,又差人去给你弄了一枚,这一枚啊,朕可是费了大心思得……”
“父皇,孩儿不是想要印章,孩儿是听闻海瑞要前往应天府,听冯保说,前面两任巡抚,都没有什么好下场,孩儿担心老师,便想着让徐先生能够跟着他一同前往,皇爷爷曾说,徐先生足智多谋,才智过人……”
朱载坖听着,点了点头。
“可以。”
听着皇太子的话,高拱的心思立马活跃了起来。
太子一定是受到了别人的指使。
不然,一个八岁的孩子,怎么可能想到那么多。
指使他的人,到底是有何用意。
自从徐阶离开之后,高拱是一边忙着办事,一边忙着斗争,一边提拔亲信,一边清除徐家帮在朝中的党羽……
此时,高拱主要的对手就是文渊阁大学士,都察院左都御史赵贞吉。
两个人在隆庆三年正式开杠。
赵贞吉靠着他手中的科道言官,与高拱也是斗得你来我往,让此时的高拱,不厌其烦,他此时来求见朱载坖,就是想搞掉赵贞吉。
高拱近些年,有些霸道了,对于科道言官,很是看不上眼,隆庆元年的京察,指向言官,隆庆三年的高拱再次上书,想要肃查言官。
高拱的上书,一下子得到了朱载坖的支持。
当然,朱载坖知道这件事情会引起轩然大波,可他早就对这帮键盘侠不满意了。
隆庆二年的选秀,便是因为这些言官的捣乱,没有进行下去,这个,朱载坖一直都是记着的,再加上这些年,皇帝陛下的生活多少有些不检点,喝酒花钱玩女人。
言官们动不动就上书,告诉皇帝陛下什么事情该干,什么事情不该干,这些行为,让朱载坖也感觉到了不满。
当高拱上书要肃查言官的时候,朱载坖也很是高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