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京察?”徐阶故作一脸惊讶。
赵贞吉看着徐阶这么平静,反而自己有些不平静了:“对,京察。”
徐阶叹了口气:“陛下都允了,我怎么看,还重要吗?”
“当然重要了,徐阁老,您看,我跟李大人专门来找你,便是想看看你的意见。”
“看来,你们要失望了,陛下应允的事情,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,我没有意见。”徐阶缓缓说道。
赵贞吉叹了口气,而后看向李春芳。
李春芳笑了笑:“徐阁老若是没有意见的话,当然是好事,不管怎么说,京察,也察出了很多害群之马,对大明社稷只有好处,没有坏处,这么晚了,不打然阁老休息了。”
李春芳说着,便站起身想要告辞。
而赵贞吉看着站起身的李春芳,当下也随着起身,朝着徐阶拱手想要告辞。
徐阶并无表示。
等到两人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,才听到了徐阶开口说话。
“那高拱,是如何想的?”
听到徐阶说话,背对着徐阶的李春芳,当下脸上便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容,不过,转瞬之间,这丝笑容便就消失了。
李春缓缓转身,而后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,赵贞吉同样如此。
而坐下之后的李春芳便再次开口说道:“高拱对杨博尚书说了,不管有人如何质疑这次京察的结果,他都不会置身事外。”
“这不是结党营私吗,高拱啊,也入阁了,也不是年轻人,说起话来,还是这么没有分寸,他不如你这个状元郎啊。”
李春芳听着徐阶的话,并没有应声,因为他知道徐阶接下来想说的,才是他愿意听的。
京察的风波,终究会来,明显人一眼就能看出来,徐阶根基深厚,有群臣支持,高拱势头迅猛,有陛下支持,这次是双输的局面,但,局外人可以获利。
李春芳在这个时候,就是局外人。
他巴不得这次的对抗来的更加激烈,但又不能不考虑新帝登基,朝局波动太大,对社稷造成的损害。
所以,李春芳这个局外人,也不完全是局外人。
他要将对抗控制在此时大明可以接受的范围内,动不了朝廷的根基,却也能让各方势力满足。
“高拱性子急,陛下刚刚登基,便恃宠而骄,迫不及待的想要当上内阁首辅,来实现他心中所谓的报复,但他不知,步子走的急了些,容易摔倒……本官不想与你们聊京察之事,本官如何去看,本官只能对你们讲,在这次京察之后,无论发生这样子的结果,对于你们是有利的。”
李春芳叹了口气:“阁老,您知道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些?”
而坐在他身旁的赵贞吉在这个时候已经心满意足了,因为他想知道的,就这些。
徐阶看向了李春芳,缓缓说道:“你想问的,今日是没有答案了,因为现在的我也没有所谓的答案告诉你……”
“身不由己,子实,你也深有体会啊。”
李春芳与徐阶对视片刻后,无奈的点了点头,他再次起身:“阁老,不论如何,大局是不能更改的,也望阁老,能够多多约束……”
“我知道……”徐阶轻声道。
“阁老,告辞。”
“慢走。”
赵贞吉再次起身,与徐阶施了一礼后,也随着李春芳一同离开了书房……
而当两人离开书房之后,徐阶只是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,说来也奇怪,越来越晚,徐阶还没有要去休息的打算。
半个时辰后,房门被打开。
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人进了书房之中。
这人身形健硕,在左眼的下方有一条狰狞的刀疤,一直延申到了下颚,在他的腰间还佩着一枚短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