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禹满脸喜色,他觉得自己赢定了,就算云霁射术不错,身手也了得,但再厉害也是个书生,自己可是武将出身,怎么可能输给一个书生!
已经有宫人从马厩里把那匹做彩头的汗血宝马牵了出来,果然是一匹极为神骏的马儿,身材高大,通体无黑,毛发黑亮,没有一根杂毛。
这匹汗血马是天方国使者献给大明皇帝的,来北京也有些年头了,如今也慢慢适应了北京的气候,但对它来说,到底还是太冷了点,所以这天气被牵出来,状态并不怎么亢奋,反而有点打蔫儿,它有些不安地打着响鼻,鼻子里喷着热气。
“云卿,朕能不能保下这匹马,就看你的了。”万历对云霁说。
“学生定当全力以赴。”云霁将外面套着的道袍给脱了下来,露出窄袖袄子,他里面穿了毛呢的保暖衣,倒也不会特别冷。
闵悉在一旁说:“陛下,既是切磋,那便点到为止吧,切莫伤了和气,大过年的,也不适宜见血见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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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知道云霁的身手有多好,但不知道赵禹的身手如何,所以也不确定云霁能不能赢。
万历颔首:“自该点到为止,不要伤了和气。”
赵禹笑呵呵的:“臣省得,一定会手下留情的。”
云霁将袍子的下前摆掖在腰间,长身玉立,朝赵禹抱拳:“大人请赐教。”
赵禹把腰间的绣春刀和宝刀一并放到了万历的桌前,也跟云霁一样把袍子前摆掖好,摆出一个招式:“你先出拳。”
云霁已经许久未跟人交过手了,是以也有点技痒,所以对方提出比试的时候,他就答应了,想知道自己现在的水平退步到什么程度了。
他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书生,对方是名武将,所以他的压力极小。对方让他先动手,他自然也不会客气,一步踏出,一拳朝赵禹挥了过去。
原本那群锦衣卫还打算看云霁挨揍的场面,但看他一出手,便知道真是个练家子,比在场许多锦衣卫都更像行家里手,那绝对不是临时佛教抱出来的,而是练的童子功。
赵禹本来也知道云霁有两下子,但没想到他身手如此好,下盘稳扎,拳风绵密,滴水不漏,鲜有破绽,本来还打算跟他好好玩一下的,现在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认真应对。
两人招式你来我往,拳脚生风,拳拳到肉,打得有来有回,一时间竟分不出胜负。
万历和闵悉都看得全神贯注,闵悉是生怕云霁吃亏,万历是越看越惊喜,他原本以为自己那匹汗血宝马是输定了,所以连马都牵出来了,没想到现在看了,竟还是有转机的。
赵禹原本以为稳操胜券,赢得会很轻松,没想到云霁身手竟超出他预料的好,自己一时半会儿竟占不到上风,长时间下去,胜算只会越来越小,毕竟人家比自己年富力强。
他想到自己堂堂从三品武将,将要在皇帝面前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书生,不由得有些急躁起来,拳脚也更加凌厉,试图在短时间内获胜,然而这也容易露出破绽。
闵悉看了好一会儿,发现情况有些不对,忍不住凑近了万历小声道:“陛下,不如叫停吧,两人平手如何?”
万历一想,觉得也是这个理,只要云霁不输,他的马就不会输了,赵禹的面子也保住了,便扬声道:“好了,你们都收手吧,朕看一时半会儿也分不出胜负,不如平手如何?”
云霁和赵禹听到皇帝都开金口了,赶紧趁机跳出圈子,停手不打了。
云霁抱拳:“赵大人,承让了。”
赵禹看着云霁,哈哈笑道:“不错,不错,年纪轻轻,身手如此了得,又是读书人。真正是文武双全,实乃陛下之幸!恭喜陛下!”
万历笑道:“的确是我大明之幸。两位爱卿身手都很不错,虽然没有分出胜负来,彩头是没有了,但朕还要赏赐你们!回乾清宫吧,外头怪冷的,进去说话。”
于是众人簇拥着皇帝朝乾清宫去。虽然天气晴朗,但这种天在室外待着就是遭罪。皇帝竟跟着他们在户外待了半上午,也是够他受的。
万历没有坐轿子回宫,而是自己走回去的。闵悉隐约记得有说法说万历的腿是瘸的,但闵悉看到的并非如此,万历的腿没有任何问题。
其实也想得到,隆庆帝又并非只有这么一个儿子,如果万历从小就是个瘸子,是不可能被选中当皇帝的,正常情况下,是不会允许有先天残疾者当帝王的,除非没得选择。
进了乾清宫,烧了炭火的宫中果然暖和了。
万历兑现承诺,给云霁和赵禹都发了赏赐。给云霁是一柄龙泉宝剑,给赵禹的则是文房四宝。
赵禹看了看,不解道:“陛下,宝剑给云秀才还有用,文房四宝给臣有什么用?”
万历笑眯眯道:“朕希望你能跟云卿一样文武双全啊,多读书,多学习。”
赵禹只得无奈道:“臣谢过陛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