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霖自小就长在宅院里,都没出过北京城,是以郊外什么样子,他完全不知,平时也就在花园里看看花草树木,从未接触过真正的大自然。
一出城,就仿佛出了樊笼的鸟,扒在车窗不舍得撒手,两只眼睛都有些看不过来了,都是他陌生的景象,还有那么多花草树木和鸡鸭牛羊,简直是太有意思了。
他一路上就像个提问机,不断地问这问那,闵悉都耐着性子回答他的一切疑问,答不上来的,便说自己要想一想,想好了再告诉他答案。
祭祀的时候,云霁亲自为父母把坟头的草除得干干净净,那动作娴熟得连陶兴陶盛都自愧弗如,他们竟不知道表少爷居然会使锄头,还使得这么好,这全是在欧洲种菜锻炼出来的。
云霁云霖哥俩给父母坟头都添了一抔土,恭恭敬敬地给父母磕头烧香。
闵悉与云父云母素未谋面,但还是恭恭敬敬地给他们上了香,磕了头,毕竟名义上他是云霁的义弟,也就相当于是自己的义父义母,他也算半个儿子。还有一点,他始终觉得对他们有愧,要不是因为他,云霁还是有可能见到父亲的。
祭扫完毕,他们带着云霖在郊外好好玩了半天,摘野花,拔野菜,云霖玩得可开心了。回去的时候,云霖已经累得睡着了,这次体验实在太特别了,他长这么大都没这么开心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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奶娘有些担心地说:“他不会累病吧?”
闵悉说:“别担心!我已经把他里面的衣服换了,小孩子多接触点自然是好的,身体抵抗力才能更好。我小时候也爱生病,后来回了乡下祖父母那儿,在乡间的泥土里摸爬滚打,身体慢慢就好起来了。”
“可是我担心野外脏东西多,霖哥儿身体弱,扛不住。”奶娘的担心也不是没道理。
要搁以前,闵悉肯定会说“子不语怪力乱神”,可他自己的来历就说不清楚,只好说:“那我们多注意点,如果有什么不对,该怎么办就怎么办。”他知道中医中有一门祝由术,就是治疗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病症,比如小儿夜间啼哭等。
结果奶娘的担心并不多余,到了夜间,云霖就有些发烧了,还是白天精神过于亢奋,又玩得太累,加上他身体羸弱,跟不上精神的消耗,就生病了。
闵悉和云霁加上奶娘三个人一起守着,照顾发烧的云霖。久病成医,奶娘很淡定,说暂时不用请大夫,先用常用的办法给他退热,如果退不下去,明早再去请大夫。她将湿巾放在云霖额头散热,把生鸡蛋打开,按揉云霖的肚子,再把肚子擦干净。
闵悉看后,觉得这就是物理降温的方式,毕竟生鸡蛋的凉的。他让人找来高度酒,给云霖擦拭脖子和腋窝臂弯等处散热。
云霁一边给弟弟擦酒,一边安慰闵悉:“别担心,小孩子发烧是正常的事。很快就会好的。”
奶娘反过来劝慰闵悉:“应该无碍的,霖哥儿往年哪年不要病个好几场,今年还是头一回,烧得也还不算严重。”
折腾到半夜的时候,云霖的烧终于退了下去。云霁和闵悉便把他带在身边,守着睡了一晚,中途醒来好几次检查,没有再发热。
醒来之后,云霖精神还挺好,完全不知道自己发烧的事,嚷嚷着吃了早饭要去学塾。
闵悉说:“今天生病,休息一天,不去学塾了。”
云霖瞪大眼看着闵悉,然后笑了:“二哥,你小时候是不是经常逃课?”
闵悉叹息:“不,你二哥我小时候从未逃课,因为我找不到人给我请假。”
“请假是告假吗?”云霖问。
闵悉笑着点头:“所以我想把我儿时的遗憾在你身上补回来。两天课不上,以你的聪明才智,肯定能够轻松应对。”
云霁听着他们的对话,抬手摸摸云霖的小脑袋:“你可以在家自学,等到学塾后,再背给夫子听。”
“好!”云霖因逃课产生的那点不安完全消散了,他现在有了两座靠山,好像夫子也没那么可怕了。
这一天,云霖在家休息,顺便也自学剩下的内容,霸王陪在他身边,比对闵悉和云霁还耐心,大概动物对小朋友就是比对成年人更耐心一些。
云霁和闵悉则去忙铺子上的事,昨日运回来那些货虽然有人去接货,但他们也得去看看,还有铺子托付给云家大哥,如今他们回来了,总得去登门道谢打个招呼,了解一下情况,毕竟这是他的生意,不是云震的。
闵悉和云霁是分开行动的,云霁去找云震,闵悉去铺子里看看搬回来的货,顺便去各店铺了解一下情况,好歹他现在挂着的还是云祥号总管事的名头。
闵悉去了各家店铺,店掌柜都还认识他,因为他整顿过后,云祥号各家铺子都有不同程度的改变,其中变化最大的要数云祥酒楼,如今已经是京城最红火的酒楼了。
云祥酒楼的方掌柜见到闵悉的时候,别提多热情了,亲自端茶倒水,看样子去年的收成是相当不错。
闵悉要了酒楼整改之后的账目来看,比之从前,营业额至少翻了两番。方掌柜骄傲地介绍,现在他们云祥酒楼是一座难求,尤其是楼上的雅间,往往需要提前预定才能有座位。京城的达官贵人们要宴请宾客,第一选择都会是云祥酒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