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深的梧桐镇,全然没了烟火气,笼罩在暴怒的嘶吼中,一缕缕阴气似孤魂野鬼般在四方游荡。
李星魂蜷缩在房间,许久才睡去,没睡几个时辰,天色大亮,又推着木车出发,来到街口兜售药草,直到日头高照,便找个树荫纳凉。
树荫下有不少野摊,售卖粗糙简陋的书籍,材质多为竹简,价格不高。
李星魂买了几本奇闻轶事、山水游记,翻阅几页,发现其中记载了不少翌皇的传说,颇为有趣。
但他分辨不出,这是真正存在的故事,还是魔胎杜撰出来的。
等吃过午饭后,李星魂惯例躺在墙角眯着,时不时就有镇民过来抓药,多半是些头脑发热、腰酸腿痛的小病,而且多发上了年纪的老者,在充沛精气的滋润下,年轻人无灾无难,壮得似牛犊子。
就这样,接连三日。
李星魂早出晚归,遵循着原主的记忆和习惯,丝毫没有逾越。
当然,到现在为止,他也未曾发现一尊修士的下落。
如他一样,所有进入此界的异族,都传承了另外一人的记忆,从举止上很难看出异样,也许深入交谈才行。
但若是攀谈,自己也有暴露的风险,所以李星魂并未轻举妄动。
虽说接连几日都没有进展,李星魂心境却丝毫不受影响。
他似彻底化为伏鸦老头,推着木车,行走在凉爽的河滩旁,每到一处街口就歇息一阵,路上遇到不少打招呼的镇民,邀请他去家里吃饭,都是抬头木讷笑笑,委婉拒绝。
这日晌午过后,李星魂吃过饭,将小木车停在一间小茶馆。
这茶馆是镇民纳凉的地方,人来人往,生意不错,同样也是个打探消息的好去处,邻里间谁家汉子偷腥,谁家母猪生崽,各种家长里短,很能解闷。
若是再稍微碰上点荤腥,更了不得,能让整间茶馆都回荡笑声。
李星魂就坐在木车上,也未进去,便间里面围了一大堆人,正谈天说地。
“你们听说没有,铁匠李牛昨晚被他婆娘打出来了,据说他原本不行,不知为何,突然如有神助,龙精虎猛,他婆娘还在做饭,就扒她裤子,结果被劈头盖脸一阵痛骂,赶出家门。”
“那婆娘也凶得很,说他蹭来蹭去,除了弄满身的口水,一无是处。”
此言一出,场上顿时传出哄堂大笑。
“李牛啊李牛,十年打铁无人问,一朝不举天下知。”
“哈哈哈,不过李牛那婆娘,我曾远远瞧上一眼,似是外镇来的,美若天仙。”
“那娘们确实不错,腰细臀圆,肤如白雪,嫁给李牛真是糟蹋了,还不如跟我。”
李星魂闻言也是暗笑。
看来他那藏精纳阳的方子,效果不错,才让李牛火急火燎,将美娇妻惹怒。
“你们可知,昨晚发生了一场凶杀案。”
而这时,又有一个粗糙汉子,低声道:“就在城北位置,那人被发现时,浑身是血,半条命都要丢了。”
“怎么回事?”
众人顿时竖起耳朵,李星魂也目光一凝。
平日里镇子上,摩擦不断,但都是街坊邻居,还是以口角居多,凶杀案可少见的很。
那人讲述起来。
原来受伤的是梵老头,梧桐镇的打更人。
在镇子上共有两个打更人,一人一夜,交替轮换,已经有些年头,梵老头高龄,年轻时老婆受不了苦日子跑了,他单身至今,放在现世就是老光棍,平日里性子虽孤僻,但少与人寻仇,人际关系简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