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活在这颗星球的人类在帝国所属星球中处于最末等,除非非常有天赋的人才才有可能离开原生星球之外,大部分的普通人类即便知道星际辽阔,也没有能力飞出自己的星球之外。
对于这里的人来说,他们宁愿自己永远当一个井底之蛙,也不愿意在知道外面的世界多么精彩辽阔后,发现自己一辈子都赚不到能够飞往其他星球的飞船票钱。
这无疑是非常残酷的。
但也因为这颗星球所处的位置太过偏远,导致这里也逐渐成为了犯罪者的天堂。
这里,是戚寒星的故乡。
他在这颗星球曾经呆过整整十年。
但自从十岁之后,他再也没有踏足过这颗星球。
他这次通知的人只有一个陆放,陆放为了谨慎起见,这次前来救援时只来了他一个人,好在星际科技十分发达,飞船内部有自生的循环系统,并不需要依靠太多人力来维持。
飞船航行了两天,停在了一个小小的星球前。
越是离那颗星球越近,那些早就被戚寒星刻意忽略的记忆突然便活了过来。
他想起了他的母亲。
那是一个有些理想主义的天真的女人,因为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,所以生下了他,却又在得知真相的时候选择离开那个人,阴差阳错之下却流落到了这样的低等星。
银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烦躁。
陆放看着站在舷窗外的戚寒星,呼吸声都不自觉的放低了。
“头儿,现在要降落吗?降落在什么地点?”
戚寒星“嗯”了一声,又报出了一个坐标。
黑夜是最好的保护色。
飞船因此降落得十分顺利。
那栋承载了他十年童年的房子,已经破败不堪,摇摇欲坠。
在一片溃烂的黑灰色中,戚寒星像极了刀刃上的冷光,有着锋芒又沉静的洁净感,好似可以划开这浓重的腐败气息似的。
他穿着军靴,踩在已经腐朽的地板上时,地板瞬间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吱嘎”声。
陆放站在门口,看着头儿走进这绝对称不上干净的地方,有些迟疑的说:“头儿……这里有些……”
作为唯一一个跟了戚寒星十多年的人,没有一个人比陆放更清楚戚寒星的洁癖。
虽然在战斗中表现得并不明显,但只要不是执行任务等等有关于公事的事情,私下里头儿简直就是爱干净到过分。
不但飞船内部每天都要让机器人清理个三四回,从不跟人一起吃饭、一起睡觉、就连衣服都大多是白色,还被网友调侃的称呼他为“会杀人的白月光”……
这种地方,头儿一贯都是非常不喜欢涉足的。
陆放其实不太懂头儿,明明是帝国上将,却总是因为安泽大人的缘故替大殿下做一些本不应该属于他的脏活。
即便安泽大人对头儿有救命之恩,头儿这几年出生入死的打拼,难道还不够还吗?
听见陆放的话,戚寒星停下脚步,回头看了他一眼:“你就等在那里。”
陆放脚步一停:“是。”
戚寒星的身影渐渐被这栋腐朽的房子吞噬。
陆放咬了咬唇,脸上的神色有些担忧。
这里的一切都是戚寒星十足讨厌的。
他厌恶这脏污的环境,这些肮脏的地方总是会勾起那些令他烦躁的记忆。
总是出问题的水管、因为老化而闪缩的灯管、总是萦绕在周围挥之不去的难闻气息、还有周围出现的觊觎他母亲的低等星球的男人。
他太年少,不能保护自己的母亲,却又怨恨自己的母亲为什么如此懦弱,每天只会哭泣。
她母亲有些积蓄,但在低等星但生存花费其实并不小,要养一个正在成长中的男孩,其实是非常不够的。
在低等星,一个懦弱又好看的女人,处境是非常危险的。
她几乎找不到什么特别好的工作,最后还是因为自小会钢琴,运气好进了低等星中一个富户的家中,给富户的女儿当钢琴教师。
如此,倒是也能生活。
只是她当初生下他时,身体亏空得厉害,又常年郁郁寡欢,不过在他八岁的时候就病死了。
至于他,母亲从他很小的时候就不怎么管教他,甚至因为他的长相,有些不喜欢看见他。
许是总是看到他便想到了他那未知名的父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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戚寒星一边想着这些死去的记忆,一边往记忆中母亲的房间中走去。
推开腐朽的木门,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。
他停顿了一下脚步,像是没有感觉到这气息似的,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。
但很快,他便发现了些许不对劲的地方。
这里似乎有人来过。
而且来的时间应该是不久之前,从刚刚进门起就能看到一些浅浅的脚印,在低等星,这样“无主”的房子本来就能吸引不少失业者、流浪者的注意,有人进来并不是什么大事,甚至有翻找的痕迹也不奇怪。
但奇怪就奇怪在,这些痕迹是最近出现的。
其实房子内部那些有些值钱的东西早就在经年累月中消失不见了,现在这栋房子基本上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的东西。
即便是流浪者也不会进来翻找这样毫无价值的房子,所以这些还十分“新鲜”的痕迹才会如此奇怪。
银蓝色的眸子落在那些明显有翻动痕迹的东西上。
打开的抽屉、散落且破败的各种单据、女人的衣服……
他眼眸中没有情绪,军靴踩在散落在地上各种物件上,银色的头发垂至腰际,随着步伐轻轻摇晃着。
戚寒星走到窗台前,那里放着一只破了个口子的花盆,盆壁上有着一圈蔷薇花的彩绘,因为年代久远颜色已经脱落得差不多了。
他伸出一只手,轻轻一推,花盆便从窗台上直接摔落在地上,碎成一片白色。
戚寒星目光在那堆碎片上看了看,一道金属的光芒在他眼底闪过。
他从那堆碎片中准确的捡起了它。
那是一把做工十分精巧的钥匙。
现在落在他手中,附着的黑色土壤弄脏了他白色的手套。
戚寒星眉心一皱,捏着那把钥匙走到床边,在床脚的一处木料上敲了敲,一阵轻微的“咔嚓”声,那块木料往旁边一动,漏出一处钥匙孔洞来。
用钥匙打开后,里面是一个小暗阁,放着一个笔记本,一个蔷薇花的徽章戒指。
黄金的材质,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年,还是熠熠生辉,落在手掌中时,甚至带着些古朴的华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