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。
天刚蒙蒙亮。
在孙副将的搀扶下,张曼成来到城墙上。
他大病刚愈,尚有些虚弱。
放眼望去,城外战场上,还有很多折断的军刀和长枪没有收拾。
在朦胧的晨光下,大地微微泛着红色。
沉重的血腥味直窜到城墙之上。
这一切都在说明,昨日是何等惨烈的一场大战。
“一日之间,大破两万官兵。”
“能做到这点的,只有神人了吧!”
张曼成长叹一声,对陈玄心服口服。
城墙上巡逻的军士,看到张曼成忽然出现,都是一副奇怪的表情。
他们昨天已经商量好,从此以后转投陈玄。
但是当张曼成真的被治好之后,再面对之前的老渠帅,不免有些尴尬。
“怎么,老子是鬼不成?”
“快过来,给老子讲讲昨天的大战!”
张曼成爽朗地大笑。
那些士兵顿时放松下来,嘻嘻哈哈地围过来。
虽然对张曼成过去的做法有些不满,但是见到他活了过来,他们还是很开心。
那毕竟是他们的渠帅!
士兵们你一言,我一语,讲的都是陈玄的雄伟英姿,对陈玄的崇拜之情溢于言表。
张曼成静静地听着,听得很仔细。
他的老部下发现,从鬼门关走了一趟之后,张渠帅像是变了个人。
等听得差不多了,张曼成忽然问道:
“小鬼们,陈渠帅这么厉害,你们想不想跟着他干啊?”
“当然想了。”一个嘴快的士兵说道。
他猛得闭上嘴巴,结结巴巴地补充道:
“现在张渠帅您,您回来了,自然还是跟着您。”
一时间,没有人再说话了。
张曼成锐利的目光从大家脸上扫过。
那些士兵,见张曼成看过来,都将目光闪开,不敢与张曼成对视。
张曼成忽然大笑道:
“不止你们,我张曼成也想追随陈渠帅!”
“从今天开始,我就不是渠帅了。”
“我也是陈渠帅手下一员小兵。”
“诸位兄弟,还望以后多多照应哦。”
张曼成眨眨眼睛。
众人看了张曼成半天,感觉他不像是在开玩笑:
“真的,渠帅您?”
“渠帅您武艺高强,再不济也能是个将军!”
“渠帅您不知道,陈渠帅手下那些人,个顶个的英雄好汉!”
士兵们一时改不过口来,还是把他唤作渠帅。
张曼成忽然长叹一声:
“往日里,我对兄弟们不够好啊。”
“如果不是我决策失当,那几千名兄弟怎么会白白丧命。”
“我哪配当一名将军!”
说罢,他忽然抽出长刀,将左手手指齐根斩断。
“张某就用这根手指,来祭奠被我害死的兄弟们!”
手指断处,鲜血直流,张曼成好像浑然不觉疼痛。
“切莫再喊我渠帅。”
“告诉过去的兄弟们,从此以后,没有张渠帅,只有小兵张曼成!”
“如果再喊我渠帅,我就再削一根手指。”
张曼成毅然决然地说道。
正在这时,有传令兵赶到:
“张将军,将军请您去议事。”
传令兵是陈玄的部下,他们习惯称呼陈玄为将军。
因此,同样将张曼成唤作张将军。
否则,张曼成另一根手指恐怕也保不住了。
议事大厅。
陈玄一眼看到张曼成流血的手指,关心地问道:
“张渠帅,怎么又受伤了?”
说罢,递过去一支疗伤药。
张曼成却没有马上接过,而是站在原地,郑重地说道:
“陈渠帅,我刚刚以断指为证,过去的兄弟们约定。”
“从此,再没有张渠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