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不着士兵介绍,廖化就确信这就是管亥的起居之处。
布料厚实无比,看上去是由棉被拼成的一样,在空白之处,更是绣着一些花花绿绿的图案。
虽然看上去不伦不类,但是在遍地饿殍的军营之中,却很能彰显地位。
“廖化渠帅到——”刚才引路的士兵靠近帐门,扯着嗓子喊了一声。
里面悉悉簌簌的声音由远及近。
“刷!”帐门被掀开了一道缝,一双冷眼镶在缝隙之中,“廖渠帅?进来吧。”
廖化感觉一股热风扑面而来,发紧的面皮都舒展不少。
他一个躬身,钻入帐中,感觉就像是换了一个季节。
帐外,引路的士兵伸长了脖子,歪斜着眼睛,想看看里面的风光。
“干得不错,这个鸡腿给你了。”一个油乎乎的事物,被随手扔到那士兵的怀中。
“多谢,多谢渠帅!”士兵激动的说道,完全不介意那鸡腿已经被咬过一口。
……
“老廖啊,你可算来了,”上首之人油光满面,已是半醺,“我们刚刚开了一坛好酒,你算是赶上了。”
帐内酒宴已经进行到一半,杯盘狼藉,一些级别不低的军官吆五喝六,正在划拳。
角落处,另有几个军官已经醉死过去,软软的瘫在地上,手中还攥着酒盏。
“哪里来的好酒?”廖化微皱眉头,捡着空地下脚。
“还不是孔融给的,”次座的位置,胖大的军官与上首之人长相有三四分相似,只是嗓子较粗一些,“都说那孔融自小就懂礼节,现在看来传言不虚啊,这些酒啊肉啊,都是他派人送来的。
嗝,嘿呀,也算是他识相,他如果伺候不周,我和大哥二人,马上就带着十几万大军冲过去,那些美酒美食还不都是我们的?”
说话的是管承,上首之人则是他的堂兄,管亥。
“我以为找我来,是为了商谈军事。”廖化找了个位置坐下,皱皱眉头说道。
这两兄弟醉成这个样子,还如何谈正事?
“可不就是军事吗?”管亥的口齿还算清晰,“老廖,你来的时候也看到了,我这边军力虽多,但精锐却很少,我们两个联合到一起才是正途啊。”
“大哥,说什么呢,”管承摇摇晃晃的站身来,伸出几根手指,“十几万,我们有十几万大军,想打谁就打谁,谁敢挡我们?没有人!谁也不敢,就算是陈玄来了,也照样不敢。”
听到陈玄二字,管亥蓦地一个激灵:“好好喝你的酒,休要胡言乱语。”
“我亲身前来,就代表着我们已经联合了,”廖化顿了一顿,“只是不知道,我们的敌人是谁?”
“哪有什么敌人?”管亥摊摊手,“就连东海太守孔融都是我们的朋友了。
如今整个青州就属我们最强,只消享受就好了,何必打东打西呢?”
廖化表情不变,心中补充道:可是那些“下等兵”却在等死。
“大哥,你在说谎!”管承忽然撒起了酒疯,“你明明跟我说过,我们要防备着陈玄的进攻,难道你之前是在骗我?拉廖化入伙,不是为了迎战陈玄吗?怎么现在又变了,到底哪句才是真的?哇——”
管承伏下身去,吐了一地,一股酸臭气味顿时弥漫开来。
“廖老弟,他喝醉了,别听他乱讲。”管亥尴尬的解释。
“不,我之所以过来,就是要和你们一起对抗陈玄!陈玄他一味照顾自己的嫡系人马,早就失掉了人心!”
廖化身形端坐,拿过一旁的酒杯,自斟自酌,袖袍遮住了面庞,淡淡吐出两个字:
“好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