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森走在前面,将陈志引到案边坐下,他耳朵一动,脸含笑意:“此话怎讲?”
“先是搞出来一个腾龙阁,然后又新办了一个从龙轩,你一个商人,连开两个店铺,都跟龙有关,还不是别有用心?”陈志面色冷冽,“飞龙在天,天上飞的东西,也是你一个铜臭商人可以随便攀附的吗?”
吴森不紧不慢的端起早就备好的清茶,轻轻吹了口气,然后撮了一口,一脸的陶醉:
“我有幸与天师大人有过一次当面谈话的缘分,他对商人的态度,似乎与这位军爷并不相同啊。”
“哦?”陈志见没能吓住对方,也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,“天师是怎么说的?”
吴森双眼微闭,一副追忆的表情:
“当时天师大人可是当众处死了不少奸商,一般的商人,听到天师的名字就双股打颤,难以站立啊。”
“这么说,吴先生并不觉得自己是一般的商人喽?”
“那是当然,”吴森傲然一笑,“寻常的奸商,一心想发财,为了获取金银,即使让他们刨掉祖坟他们都毫不犹豫,更何况是面对普通的百姓呢?
他们恨不得把百姓身上最后一点油水,都划拉到自己的钱袋子里。
这就是世人所厌恶的奸商,也是天师他痛恨的奸商。
这些人,死得应该!”
“吴先生呢,又是哪种商人?”陈志有了几分好奇。
吴森正色说道:“天下各地出产不同,货物各异。就比如,东方沿海之地,盛产鱼盐,西方地处内陆,则有诸般矿产。
如果每个地方仅仅使用本地出产,那么必然会用度不丰,且又浪费甚巨。
转输地力的商人,就应运而生了。”
“天下商人皆是如此,吴先生的不同又体现在何处呢?”陈志追问。
“吴某不才,生来便懂得节制。”吴森拱手说道,“一般商人逐利唯恐不尽,我却只取二十分之一,等到规模上去了,利润也就不小了。”
陈志点了点头。
其实吴森的怪异之处,并不是什么秘密。
敢往来黄巾地盘经商的人,害怕引起天师的怒火,大都溢价不多。
但是等他们去到其他地方,就会露出贪婪的嘴脸,这些事情,黄巾军其实也有所耳闻,但是鞭长莫及,暂时不去管他。
但是这位吴森,却是其中的另类。
不管是在宛城、颍川等黄巾的领地,还是在其他地方,他的利润一直压得很低。
甚至听说,在太平道出现之前,他就是这样的经商风格了。
即使没有这次的腾龙阁事件,他迟早也会被黄巾高层注意到。
“可以问问,吴先生的行事风格,是因为什么吗?”李志问道。
“是因为我也穷困潦倒过,”吴森表情苦涩,“在我小的时候,十天里面能有一顿饱饭就算不错了。
同样一件货物,多出几个铜板地,就有很多人买不起了。
买不起一个包子,就可能会有人饿死,买不起一床棉袄,就有人冻毙啊。”
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。
“所以,吴先生可以称得上仁商喽?”
“那还说不上,”吴森摇摇头,“乱世之中,眼见千万人无家可归,冻死饿死的人不计其数,我却广有资财,生活优渥,李某人又怎么可以称得上一个仁字呢?”
“不过,”吴森的眼眸闪亮起来,“天师的出现,让我看到了希望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