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月的中原,骄阳似火,炽热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广袤的大地上。
空气中弥漫着燥热的气息,微风拂过,带来的不是凉爽,而是裹挟着尘土的温热气流。
田间的青草在烈日下微微低垂,,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活力,叶片蔫蔫地蜷缩着。
陈州府。
西华县。
街头巷尾,百姓们或是摇着蒲扇在树荫下乘凉,或是在水井边汲水,试图驱散周身的暑气。
街边的店铺里,伙计们无精打采地招呼着顾客,偶尔有几声蝉鸣,打破这沉闷的午后。
在县城的一处府邸里,热闹非凡。
当地县令张大人、县尉王大人与一众士绅齐聚一堂,一场奢华的宴会正在进行。
雕梁画栋的大厅内,摆满了珍馐美馔,酒香四溢。
众人围坐在一起,推杯换盏,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府邸。
府邸的主人刘员外,红光满面,他举起酒杯,笑容满面地说道:“张大人,王大人,你们能来老夫府邸做客,老夫倍感荣幸。等会儿,十坛好酒将送于两位府上。”
那笑容里,满是讨好与谄媚。
张县令与王县尉一听,内心一乐,脸上却故作谦逊。
张县令笑着说道:“诸位都是当地德高望重之辈,本官与诸位相聚也是一场幸事。”
两人都是吏部派往地方的官吏。
不过在当地的金钱、美人、美酒的腐蚀下,很快也就堕落了。
实际上,那所谓的“十坛好酒”,并非真正的美酒,而是装满金银的酒坛。
为了掩人耳目,士绅们将酒坛与蔬菜混装在马车上,送到两位官员的府上,以此避开县里主簿和都察院的目光。
听到张县令如此回答,一众乡绅顿时哄笑起来。
在他们眼中,什么大唐律法,什么朝廷命官,到了地方,都得听他们的。
没有他们的支持,这些官员寸步难行。
而且,在金钱的腐蚀下,又有哪个官员能坚守底线呢?
前周流传的那句“三年清知府,十万雪花银”,在大唐似乎也同样适用,即便大唐制度严苛,也难以阻挡官员的贪婪。
然而,大唐的权力分散,却让这些士绅有些头疼。
以往,无论是大周还是大魏,县里都是县令一人独大。
如今,不仅有县尉、主簿分走了县令的权力,还有初级大理院、县级都察院、城防军校尉等,这大大增加了他们拉拢官员的成本和风险。
刘员外想到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大唐政令推行,不禁问道:“张大人,你说朝廷真的会调整政令吗?”
张县令嘴角上扬,自信满满地笑道:“自然。这一次整个中原之地都在抵制,朝廷自然会同意的。就算陛下,也一样没法阻止,毕竟,除了那些泥腿子会乐呵呵的答应,无论是乡绅、豪强,还是地方官员,都抵制政令的推行。”
他压低声音,神秘兮兮地说道,“不妨告诉诸位,这一次,可不只是中原之地的官员抵制,还有朝堂诸公的运作。在如此的形势下,朝廷定会妥协的。毕竟法不责众嘛!陛下在英明神武,也不可能将所有官员全换了吧!这样一来,谁来治理天下?”
刘员外连忙奉承道:“还是张大人有远见,此等暴政,早就该废除了。来,老夫敬大人一杯。”
张县令摆摆手,满嘴乐道:“不敢不敢,这都是知府大人的点拨。”
就在众人谈笑风生之际,一名仆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,径直走到刘员外身边,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:“老爷,不好了,大批的唐军入城了。”
“什么?”刘员外大惊失色,猛地站起身来,“你看清楚了?”
仆人连连点头:“老爷,这些唐军从北门入城,全部身穿甲胄,装备精良,杀气腾腾,肯定不是城防军。”
刘员外闻言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