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远处的温泉区,和臭男人这边的鸡飞狗跳截然相反,女孩们正有说有笑地泡着温泉,一片祥和的氛围。
江天河躲在温泉池的角落,半张脸淹没在水下,咕噜噜地吐着气泡。
自从把军械厂的活儿交给专业的铁匠大师们安排,她的肤色日渐恢复,终于从接近“埃塞俄比亚人”的水平恢复到了“阿拉伯人”的水平。
她眯着眼睛,宛如一头充满敌意的小猫弓起身子,目光紧盯另一边的莱昂诺尔·德·阿维什与伊莎贝尔·德·布拉干萨。
“伪临朝武氏者,性非和顺,地实寒微。昔充太宗下陈,曾以更衣入侍。洎乎晚节,秽乱春宫。潜隐先帝之私,阴图后庭之嬖。入门见嫉,蛾眉不肯让人;掩袖工谗,狐媚偏能惑主……”
加布里埃拉怪异地看了一眼口吐陌生语言的江天河,反手就把一坨叠好的方巾压在了她头上:
“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,但在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好习惯——主教大人也不会喜欢的。”
“胡说。”江天河咕噜咕噜地嘟囔道,“他明明天天在家说皇帝和博罗诺夫的坏话。”
“呃,这种话和我说就好,不要跟外人说,尤其那边的莱昂诺尔女士,她……有点小心眼。”
“知道,哼,葡萄牙女人都是小心眼。”
“嘿嘿嘿,我家的小莱昂诺尔长大了。”
伊莎贝尔发出男人似的怪笑,从后面突然抱住了莱昂诺尔:“让姐姐看看你发育的健不健康呀?”
莱昂诺尔发出一声惊呼,光着身子跳出了温泉。
她深吸两口气,再次跳进温泉,反手揉搓起伊莎贝尔胸前的软肉。
热情似火的伊比利亚女人是不会在耍流氓这件事上认输的!
玩闹过一阵后,伊莎贝尔把下巴搭在莱昂诺尔的脑袋顶上:“小阿维什,陛下有没有和你提过什么时候正式成婚呀?”
莱昂诺尔在去年九月过完了自己的十六岁生日,正式迈入了成人的阶梯。
自那以后又过去了半年,但弗雷德里克从来没跟她提过成婚的事宜,二人现在仍然是订婚状态,弗雷德里克也从来不碰她的身子。
年轻的葡萄牙公主露出失望的神情:“还没有……姐,陛下是不是不喜欢我啊……”
伊莎贝尔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脑袋:“陛下肯定是顾忌你年纪还小,是因为爱你才不舍得的。”
“嗯!”
“所以,您还不打算成婚?”
温泉区外的草坪上,只穿了一层单薄衣裳的罗贝尔与弗雷德里克躺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,各自敲着二郎腿。
弗雷德里克摸摸鼻子:“唔,我还没准备好……”
“没准备好,真的假的?”罗贝尔一脸诧异,“需要我提醒您您已经三十六岁了,再不结婚就没机会了吗?”
“我草,罗贝尔,你就不能说点吉祥的吗?”弗雷德里克骂了一句,又犹豫地低声道,“我就是觉得,莱昂诺尔比我小了二十岁……”
“所以呢,您不是就好这口幼的吗?”
“谁他妈告诉你的?!”
“菲利普三世先生。”
一张欠揍的老皮脸浮现在弗雷德里克脑海。
“那个王八蛋!我只和他提过一次!我要杀了他!”
弗雷德里克突然长叹一声,偏过身子,侧躺在草地上:“罗贝尔,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。”
“我觉得你不娶才是真的不负责任。”
“但你看,我已经到这个年纪了。”弗雷德里克捏了捏自己脸庞的纹路,“不知道哪一天一睡不醒就死了。”
“你刚才还让我说点吉祥话……”
“闭嘴,不要打断我——我是说,万一我死在她前头,咋办?”
“你那是万一吗?你肯定会死在她前头。”
“吉祥话!吉祥!”
“我只说一句话,弗雷德里克。”罗贝尔两只手撑着,直起上半身,“如果你死后没有留下一儿半女,你的继承人就无可置疑地是拉迪斯劳斯。”
“……”
“事到如今,我不想问是谁害死了贝娅特丽和伊丽莎白,就像你不计较我把拉迪送到了摩拉维亚一样——但拉迪不是傻子,他会自己找到谋害自己生母与小姨的凶手,我也不保证在你死后会不会把真相全部告诉他。”
弗雷德里克嘴角剧烈抽搐:“你就不能把话说得委婉点吗?好吧,你说得对,就算为了家族,我好歹也得留下个儿子,哎……当皇帝真麻烦。”
“你不想当可以把皇位传给我,我没意见。”
“滚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