基奥贾要塞城墙上的卫兵招呼着放下了吊桥。
铁索勾连的大桥缓缓落下,南城门在吊索的拽拉下缓缓升起。
阿尔伯特“身先士卒”,第一个拍马冲入城塞,心中吊着的大石头轰然落地。
他爬上城墙,紧张地遥望南方一览无余的大平原,在确认奥军真的没有追来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。
还好,还好奥地利人没看出他的虚实。
弗雷德里克猜得没错,即使富裕如威尼斯,也绝无可能想要供养两支万人级的军队。
吉莫将军所率领的登陆与绕后部队才是威尼斯引以为傲的主力劲旅,若非主将蓦然战死,绝对足以歼灭奥军。
事实上,哪怕发生了主将战死这样冲击性的黑天鹅事件,威尼斯的主力部队仍然维持了基本的指挥系统,井然有序地登船撤退,保留了绝大部分有生力量。
假如换成奥军一方,战死的将军换成弗雷德里克,莫说是有序撤退,没有当场倒头纳降都算是将士们不辜负公爵大人往日的恩情了。
阿尔伯特年方二十五,此次领军乃是初阵,没人比老总督弗朗西斯科更了解他这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儿子,怎么可能让他独率一军?
能维持上万人的大军不散架已经是他超常发挥的成果了!
即使文明礼貌如阿尔伯特,此时此刻也不禁骂出脏话:“妈的,老头子到底在干什么?怎么能把大军交给一个连自己小命都保不住的白痴。”
一旁的几名城门卫兵立刻幽幽地看向他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“看什么!好好站岗!”
阿尔伯特怒斥周围眼神怪异的卫兵,心虚地走下城墙。
大军在副官的引领下慢慢进入城塞。
他的副官,雷奥纳多·罗素,也是一位经验丰富不亚于吉莫的老将,老总督特意为他挑选了这样一位副将,不仅仅是舐犊情深,更是期望年轻的儿子在此次战争中立下大功,借机说服商人议会同意阿尔伯特接任威尼斯尊贵总督之位。
由于撤得匆忙,许多士兵抛弃了沉重的护甲,曳兵而走。
阿尔伯特不战而逃的决定确实让士兵情绪低落,在普通士兵的视角来看,他们本来靠车轮战打得敌军抬不起头,却莫名其妙地像懦夫一样烧营逃跑。
雷奥纳多副将看到了神色不渝的少总督,无奈地说:“大人,您看,军中将士对仓促撤退的意见不小,我建议您向大家说明目前的情况……”
“没必要。”阿尔伯特不耐烦地打断了他,“我军人数依然占优,兼有高墙城塞,量奥地利人也没那个胆子进犯。”
“给我准备一间舒服的住处,还有,让女仆烧好洗澡水,服侍我入浴。”
总督阁下,您这是丢给了我多大的麻烦啊。
雷奥纳多心中哀叹一声,表面上仍恭恭敬敬地道:“遵命。”
如果十五年前,没有弗朗西斯科总督慧眼识珠,一眼相中了他出众的才华,他仍然军中平平无奇的打杂工。
提携之恩,栽培之情,虽万死不能报。
雷奥纳多暗暗发誓:哪怕死无葬身之地,也绝对要保护少总督安然无恙地返回威尼斯。
为今之计,唯有指望主力军尽快重置完毕,再寻找与奥军的决战机会了……
夜深人静。
阿尔伯特踏进冒着白汽的大木桶,享受着三名少女温柔的按摩,发出酥爽的叹息。
柔荑在他赤裸的胸膛与后背来回摸弄,就这样持续了十几分钟,阿尔伯特再也忍耐不住心内的瘙痒,一把将其中一名少女拽进了浴水中,溅起一片水花,湿透了女仆单薄的衣衫。
少女先是惊呼,随后发出银铃般地美妙笑声,阿尔伯特的大手抚弄上少女的山峰,其间美妙,自不足为外人道。
与此同时,雷奥纳多严肃地吩咐城塞各个防区的长官,要求众人提起万分警惕,加大巡逻力度,绝不能给几十里外的奥军可乘之机。
奥地利公爵又不是疯子,怎么敢攻打同等人数驻守的要塞?
传言说雷奥纳多将军身经百战,经验丰富,我看是言过其实了。
防区军官们相互交换眼神,均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不屑。
他们敷衍地答应了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,至于事后会不会提高警惕,就只有天知道了。
所谓军法之要,无论古今中外,无外乎“兵贵神速”四字。
深夜,原本驻扎在波河南岸的奥军,有一部分趁着夜色悄悄渡过大河,沿着阿尔卑斯群山延伸山脉的东部山脚,一路绕至基奥贾要塞的西南方。
这支奥军由弗雷德里克亲自率领,包括了大多的奥军精锐,例如直属于他的皇帝卫队(自称)。
他们于帕多瓦南部重镇-卡瓦泽雷与基奥贾要塞之间扎下新的营寨,此处深入威尼斯国境,随时有被威尼斯人发现的风险。
毫无疑问,这是弗雷德里克公爵又一次大胆的军事冒险,面对属下对这个计划的严词反对,他列举了诸多冒险成功的案例,力排众议,然后一意孤行地率军出发。
克里斯托弗率本部兵马屯驻在波河南岸的旧奥军营寨。
临行前,罗贝尔建议他多多生火,多立旌旗,伪造大军仍在的假象,为弗雷德里克的冒险争取时间。
克里斯托弗虽然看不惯这个在兄长面前颇得宠幸的新人,但在事关兄长安危的事宜上不敢有半分马虎,严格遵照罗贝尔的吩咐,用一千人伪装出一万人的气势。
经过一夜的转移,第二天天亮鸡鸣之时,奥军终于到达了预定地点,八千士兵藏匿在森林之中,寻找合适的木材,建造营寨与攻城器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