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55年2月,乍暖还寒,行将开春。
去年10月,自北方进口了一批冬小麦麦种,耗费半个多月的时间抢种,至少保证来年6月份的基本收成。
为了祈祷夏季小麦顺利成熟,在马克公国的新城,举办着为期七天的“丰收之宴”。
在旧坞堡的基础上新修建的城堡,终究在规模上比不上之前的杜伊斯堡。占地面积虽然相同,城墙高度却仅有杜伊斯堡的一半不到,勉强够到了城堡平均水平的及格线上。
这半年内,接连救济不知多少领内流民的生计,贷出多少债款,又从诸如明斯特教区及于利希公国等邻国进口了价值不菲的粮食,终于即将耗尽了天河出售冶炼厂换来的金币。
最后的一部分钱财,罗贝尔没有选择屯在地窖里发霉。
距离奥军出征已过去半年有余,不少士兵人心思归。
但他已笃定主意,在威斯特法伦彻底站稳脚跟之前,他不打算羊入虎口般地返回维也纳。为了稳定军心,他将剩下的财货大肆散与士兵,在城堡空荡荡的北部空地上修筑专属于士兵的营房和生活区。
而对于一些关键岗位上的军官,则着手分封领内的空闲领地。将一些相对不关键且不富裕的地区封给军中的贵族,一定程度上弥补着新秩序下官员缺乏的问题。
与布尔诺总督府的通信从未断绝,罗贝尔一直借约拿和拉迪斯劳斯的渠道探查维也纳方面的风声。
但就像他预料的那样,弗雷德里克皇帝保持着惊人的战略定力与沉默,以至于罗贝尔几乎要怀疑他是不是山顶观星时不小心摔坏了脑子,躺在床上成了植物人。
由让娜负责执行的克莱沃攻略以压倒性的胜利落下帷幕,成功协助以老格纳德为首的中立派贵族夺取了反对派贵族的领地,天上掉下来的巨大馅饼,令克莱沃境内不少贵族隐隐朝着忠于威斯特法伦的方向转变。
但罗贝尔这个“威斯特法伦宫伯”的名头仍旧不够稳固,从始至终,他最渴望的仍旧是科隆教区统治下的,人口密集的威斯特法伦公国。
自去年9月起,盖里乌斯采取消极的战术,尽量减少人员伤亡,逐步蚕食波恩与等地的领土。
威斯特法伦尚未与于利希的格哈德六世撕破脸皮,经历半年征战的需要更多时间修整。况且,他麾下的许多人都忙着自己的工作,天河忙于在马克领内重建她的事业、拉瓦尔年事已高,坐镇马克不再出征、法罗又一次被派去摩拉维亚,联络布尔诺的约拿与拉迪。
2月18日,鲁伯特·埃克莱尔·冯·格拉特维恩·格拉茨、哈勒法迪和他的妹妹拉维娅·费萨尔·阿卜杜勒,三人乘马一同叩响门扉。
罗贝尔惊讶地接待了他们的到来,哈勒法迪兄妹和他多年来关系紧密,如今自己另起炉灶,前来投奔倒还算理所当然。可万万没想到,鲁伯特居然也同在其列。
“鲁伯特,你的父亲居然同意你离开家族,我了解的莱布尼茨伯爵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。”
接待宴上,罗贝尔好奇地问道。
鲁伯特举起酒杯,哈哈大笑:“殿下,拙荆有孕在身,家中长辈顾虑孙辈多过顾虑我这个不孝儿子,我只软磨硬泡的三天,老爹就嫌弃我烦人,把我发配到您这里来了。”
在罗贝尔经略莱茵与威斯特法伦的日子里,留在维也纳的鲁伯特顺利与未婚妻完婚,迎娶了哈布斯堡分家的女儿。
“呃……我觉得,”罗贝尔无奈扶额,“鲁伯特,这种时候,身为一个负责任的男人,你更应该守在妻子身边。”
“我已经约定与她白头偕老,我们彼此之间的感情不需要时时刻刻耳鬓厮磨。”
鲁伯特的语气铿锵有力:“前往未知的旅途探险,寻求荣耀与地位,这才是大丈夫应该做的事情,您也是这么教导我的。”
“你不要污蔑我,我没有。”罗贝尔大惊失色。
“您虽然不曾直说,但我理解了您话里的意思。”
“你……算了,不跟你说了,省得你再理会错我的意思。”
简恩·冯·塔克西斯。
距离他们上次见面,已经过去了不知多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