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出岩洞厅堂的门,达奚尚乐便凑在她身边,揶揄道:“听说你跟我哥在二十一域单独相处过?发生了什么?”
“独处?没有啊。”裴奈一抖,她可没忘,此刻有个醋精正在她身边。
她回忆了一下,虽然顾瑾珩和韩睿泽他们不在,但和达奚安一起的时候,都有阿熏婆婆他们在场。
达奚尚乐露出一副狐疑的神情,“得了吧,我哥眼里的情意都快溢出来了,连玉牌都给你了。”
“这玉牌是做什么的?”裴奈深感不妙,追问道。
达奚尚乐憨憨一笑,看了看她,又看了看顾瑾珩,并不说话,转身快速离开。
裴奈一头雾水,仰头望了下顾瑾珩,希望他能解答,却被他气气地用手捏了下脸蛋。
......
从岐鲁营部回来后,顾瑾珩的下属来报,鞠连丞已从昏迷中醒来。
裴奈便同顾瑾珩一起去看望他。
裴奈他们进入鞠连丞养伤的石洞时,他正躺在榻上,眼睛一动不动,盯着天顶发呆。
那眼底,像是覆灭了所有希望,一片黑暗。
“连丞?”裴奈开口,“这阵身体还烧吗?”
鞠连丞这才将头转过来,他对顾瑾珩说道:“公爷,我能和明......裴将军单独聊一会儿吗?”
顾瑾珩看了看裴奈,裴奈对他点了下头,示意他放心。
顾瑾珩便转身离开,将石洞留给他们二人。
裴奈能够理解鞠连丞为何只想和她说话,毕竟对于鞠连丞来说,裴奈代替明枝而活,算是他在山谷之国现在唯一的亲人。
“怎么样?身体里的毒会感觉疼痛吗?等我们返回朝阳,我找到解忧丸,便可以彻底解毒了。”裴奈徐徐说道。
鞠连丞没有回答她,反而僵硬着身体,带着悲伤至极的语气,对她道:“明枝,我好恨,恨我不会武功,我明明有着过目不忘的天赋,却抗拒学武,以此自怨自哀,若我的武功能有你一半强,便能够护住我父亲,说不定,能够撑到邵将军带兵赶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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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奈从小到大,亲人依次离她远去,一条条噩耗传来,她的内心早已变得坚硬。
但她能够理解鞠连丞的难过,因为鞠言离世时他在场,可他只能坠入方井深渊,徒然无措。
“或许会有这个可能,但也是九死一生,太过艰难。已经过去的事,不必再想,那会令生者沉溺于不存在的往昔,自责无法自拔。”裴奈宽慰他道。
鞠连丞怆然涕下,眼泪顺着眼角如泉涌,“他总盼着我成长,连这次走出朝阳,和你们同行,也是他命令我来,可是我还没有争气过,他却什么都看不到了。”
裴奈也听得心酸,“你还有你的母亲,你要振作起来,解掉这个该死的毒,恢复健康,成为堂堂正正、受人景仰的男子汉,直到有一天,人们不再管你叫万典智士鞠言的儿子,而是称鞠言为鞠连丞的父亲,他的在天有灵,才能够欣慰,真正得到安息。”
鞠连丞将头又转了回去,一把将被子掀过脖颈,被衾的边缘盖在他的眼睛上,掩住他几欲崩溃的情绪。
裴奈隔着被子,拍了拍他的肩膀,说道:“人总要学着度过这个坎,鞠言是英雄,被他救下、受过他恩泽的人,世代都会将他铭记。他会希望你撑起鞠家,照顾好你的母亲。”
他心里的难过,只能由自己克服。
裴奈已将该说的话都说了,见鞠连丞身体无恙,便起身离开。
顾瑾珩正在外面等她,听到她的脚步声,先她一步将门帘掀开,避免她手臂使力。
裴奈跨过门槛。
顾瑾珩将帘子放下,才轻轻牵起她的手,对她道:“回去休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