才穿过珠帘,就闻见一股扑面而来的浓郁药香,直熏得人头疼。病人身上的味道大都不会好闻,再加上不通风,混合着药味,当真是要把人熏晕了。
她压抑着这股熏人的味道,缓步上前,就见另外一名胡姨娘坐在榻边,正给榻上躺着的男人喂药。
见苏昭节来了,胡姨娘识趣地给她让了让,让她凑上前去,看了看已经消瘦得不成人形的苏老爷。
苏昭节如今倒不是伤心,苏老爷恐怕也并不稀罕自己伤不伤心,只是感慨万千。
在官场上谋算了这么多年,把女儿都当做联姻的筹码,唯利是图,最后却是这样凄惨死去。
苏老爷看了她来,也并没有什么反应,张开唇瓣,沙哑着声音问道:“怎么倒是你来了……耀宗呢?”
苏昭节也正想问呢,为了这么个宝贝儿子,豁出这张老脸了。最后的时光,看一眼少一眼的,他却不知去向了。
苏昭节看出他这会子也并不想见到自己,索性也懒得装什么“父慈女孝”了。
“父亲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?”苏昭节开玩笑,“怕不是,外边花天酒地,醉生梦死吧?”
苏老爷听出她话语中的嘲讽,努力平复呼吸:“你……你胡说八道!你存心回来气我是不是?你这个……”
猜都猜得到会骂自己些什么,苏昭节站起身来,懒得听了,“父亲别骂了,我可是你亲生的骨肉,你骂我,不也是在骂自己么?”
苏老子气得整个人都在颤抖,伸出指尖,指着她说不出话来。
苏昭节也怕真把老头子气死,那自己可就说不清了,站起身来哀戚道:“父亲好生歇息吧。”就出了内室,去花厅里了。
花厅里,或坐或站,真叫一个热闹。
一位中年妇人盯着她打量了两圈,冷着脸开口道:“你就是二娘子昭节吧?”
苏昭节在上首坐下来,闻言点了点头,看着对方,却似乎并无什么印象:“你是……”
那妇人才要开口,就听见外边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和劝阻。
“公子,你上哪去了?慢些,别冲撞了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