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奴婢……奴婢可都是为了王妃娘娘考虑……”筠儿咬紧唇瓣,苍白地替自己辩解道。
话音落下,便见楹儿从门外进来,皱紧眉尖地看了她一眼,转而望向苏昭节。
“王妃,如何处置这心思不正之人?”
筠儿这才幡然醒悟,原来苏昭节已经发觉自己的心思了……她连忙跪下,凄然落泪道:“奴婢……只是想替王妃分忧罢了!”
苏昭节抬眼望着她,这个跟着自己多年的丫鬟,人心都是会随着利益而改变,这一点她很清楚。
但是筠儿……和楹儿一样,她们对于苏昭节来说不是普通的丫鬟,更像是姐妹。
“我想着,”她深深叹息道,“不如就把你嫁给王府的管事?往后做管事媳妇,在府里也是能呼来喝去,有身份体面的,你觉得如何?”
这样既能断了筠儿不该有的念想,也算是给她余生保障了,不必时常见面,但若是日后筠儿改好了,苏昭节也愿意给她风光。
府里的管事……那也是奴才,她还是做奴才媳妇,日子又有什么盼头呢?
筠儿闻言,眼中划过一抹怨毒之色,咬紧唇瓣,面色苍白地摇了摇头,对着苏昭节磕头不止:“奴婢是鬼迷心窍,再也不敢了!奴婢还想留在娘子身边……”
她一声一声地“娘子”呼唤着自己,苏昭节自认也有几分难以狠心,阖上双眸,半晌,才吩咐道:“暂且留在正院里伺候吧……将为二等丫鬟,月例减半,对外就说病了,不在人前伺候。”
如此一来,筠儿虽然能留在正院里,二等丫鬟却是不能近主子的身侍奉的。
等于是冷处理了。
筠儿连连磕头:“奴婢多谢娘子怜惜!一定安守本分!”
楹儿将她带出去,怕小丫鬟看见了不好想,亲自整理了筠儿的衣物行装,送她到了正屋后边的后罩房中,放下物件,叹息道:“往后你就在此静养,既然病着,也不必往前边去了。”
筠儿坐在罩房中的窗下,凝望着前院庭院中繁复的花树盆栽,如今已经入夏了,但花四时不谢。
那些都是祁云照特意山南海北找来的,派人精心呵护,就是为了让苏昭节闲时看一看,心情愉悦。
真好啊……她眼中妒意翻涌,怎么……自己就遇不上这样的男人,没有人来为自己做这样的事情呢?
看着楹儿准备离开,她忽然伸出指尖,一把攥住了她的袖角。
“我们姐妹一同侍奉娘子多年……”筠儿喃喃问道,“你说我真的做错了吗?”
她若是能做姨娘,自然是有自己想要荣华富贵的私心不必说,可是苏昭节……不是也能多一个助力,稳固地位么?
从前,她看苏家太太祝氏,在有喜不能侍奉苏老爷时,就会推举身边的心腹丫鬟上位。
这不是……顺理成章的事情么?为什么苏昭节会这么大反应呢?
“我们姐妹一场,想不到你竟然糊涂至此……”
楹儿望着她,看出她还是不明白苏昭节的一片苦心,低声解释道:“王爷跟王妃是何等的恩爱,王妃不屑于用这种手段勾住王爷。你看王爷是好女色的人?随便来个人,他就能收下?你真是,何苦去费那个心!”
“你好生想想吧!这是王妃看在你我从小侍奉她的份上,给你留了体面,若是换作旁的人家,有了不该有的心思……包管你腿上的筋都要折了两根。”
楹儿还要去侍奉苏昭节,自然没有闲工夫跟她掰扯,很快转身离开。
筠儿独自坐在窗下,看着前边的热闹,只觉得双眸被刺痛。
她深吸一口气,在铜镜前坐下来,拿起青黛描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