楹儿一抬头,这才发觉屋里除了苏昭节,还有一位外男,连忙收敛神色,低唤了一声:“汤管事。”
汤业成“哎”了一声,二人都是给苏昭节做事,平日里也打过几回交道,只是不算熟络。
他今日也是突然发觉,就忍不住问道:“楹儿可是登州人士?”
楹儿不由得一愣,倒是点了点头:“我祖籍的确是登州。”
“那可巧了!”汤业成不由得朝她一笑,这个笑透出几分真心的亲切感来,“我也是登州的,难怪听你说话,倒有几分熟悉。”
“真的?”难得遇上老乡,楹儿也激动几分,难得解释道:“我家中贫寒,又遇上水灾,家里都没人了,只好跟着同乡上京来找活计过活,后来被苏家买了,就一直侍奉王妃娘娘了。”
“差不多,”没想到遭遇都差不多,汤业成感叹道,“当时我家也没人了,我也是跟着村人出来讨口吃。”
苏昭节伸手拿了竹篮子的一颗枇杷,咬下一口,闻声不由得笑道:“你两个倒有几分缘法。”
多年之后,还能见着同乡。而且年纪差不多,因为乡音,彼此也生出几分亲切来。
被苏昭节打趣了一句,楹儿面上不由得烧红,就要走开。
“等等。”
汤业成唤住她,从怀里逃出一包油纸包来,递给了她:“这是我自己亲手做的芝麻饼,登州特产,如今没什么人会做了。”
他挠了挠头:“可能也不太正宗,你吃个家乡风味吧。觉得好不好吃,回头告诉我,我再改良一下。”
楹儿接了芝麻饼,就面色红红地低低“嗯”了一声。
目送对方的身影离开,苏昭节扫过她一副小女儿家的羞态,忍不住道:“你没事便去糕点铺子里转一转,跟他闲聊几句,说不准,日后还真有那缘份呢。”
楹儿明白她的意思,期期艾艾地答应一声。
站在门外角落里,看着二人送饼这一幕的筠儿,听着屋内的轻快说笑声,却是不知为何,没有走上前去跟着一块高兴。
她高兴吗?这么多年的姐妹,她自然也是为楹儿感到高兴的,可是……好像除了高兴之外,心口处还有某种隐晦的郁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