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昌生的脸色便立刻阴沉了下来,不过稻叶昌生并没有生气,更没有破口大骂,因为稻叶昌生也非常清楚,眼前的局面可以说是他一手造成的。
要不是他在行动的时候不够坚决果断,动作不够雷厉风行,那名手下就不可能遭到郑大庆的射杀,现在郑大庆早已经落入了他们的手中。
所以说,稻叶昌生根本就没有资格怪别人,更没有资格骂人。
稻叶昌生看了看手表,按理说去抓人的中村等人应该可以返回了,但后面明显没有任何的车辆追过来。
忽然,他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,郑大庆在中村等人赶到前就回到了自己的家里,然后就像是空气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看到稻叶昌生神情凝重,手下劝道:“组长,你也不必太过担心,即便郑大庆从家里又逃了出来,凭借中村君等人的追踪技巧,也会被紧紧咬住,只要不出现什么意外,个把小时应该可以将郑大庆抓到,并交给您处置。”
但愿是这样,稻叶昌生点点头,又道:“邱大成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了?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?”
这名手下的职能大概是传令兵一样,这次的行动兵分两路,一路由稻叶昌生亲自带队,目标是溪水村的郑大庆。
另一队则是由小笠原带队,顺着邱大成的线索继续查找。
两队之间互通消息,靠的就是稻叶昌生身边的这个手下。
“还没有!”手下的神情瞬间也变得凝重,摇了摇头说道,“小笠原君去找邱大成的弟弟,可是却发现他早就不在家中居住了,通过侧面询问其领军,均是不知所踪。”
“八嘎!”稻叶昌生这下再也按捺不住怒火了,“小笠原这个家伙究竟在干什么?不是早就让他盯着邱大成的弟弟嘛,怎么临到行动了了,人却找不到了?简直就是在胡闹!咱们探针小组的脸都被他丢尽了。”
手下道:“邱大成的弟弟看上去老实巴交的,实则很有心计,小笠原君多半是被其迷惑了。”
“这不是理由!”稻叶昌生猛的一挥手,大吼道,“你告诉小笠原,再给他半天的时间,限他半天时间之内把邱大成的弟弟带到我的面前来!”
“哈依。”手下重重顿首。
轿车停下,他去了另一辆车,正待超车,却被稻叶昌生叫住了。
“小笠原那里你就不用去了,去支援中村吧!”
稻叶昌生忽然改了主意,因为在他看来,一个郑大庆要比邱大成的弟弟更难以对付。
“哈依!”手下答应一声,便让司机调头往回开。
……
藤田握着手枪,略带紧张地躲在一棵大树之后,虽然有枝叶挡雨,但他还是早就浑身湿透了。
藤田是在一周之前紧紧划归给探针小组、接受稻叶昌生的指挥的。
在临城站的不断打压下,探针小组损失惨重,为了满足日益增多的行动任务,他不得不向特高课总部打了报告,又从外地调了一批行动人员过来。
只不过,总部和江苏的行动人员也比较吃紧,只能临时从福建调人。
相比江浙沪一带的特高课,潜伏在福建的特工的日子就要过得舒坦的多了,来到了临城之后,这些人很不适应。
为此,稻叶昌生还给他们进行了为期一周的封闭式训练,帮助他们尽快地适应环境。
然而,训练是训练,和实践还是存在较大的差距的。
藤田等人的心态还是没有完全转变过来。
这次针对郑大庆和邱大成弟弟的行动,在制定计划之时,稻叶昌生认为难度并不大,便决定让新来的行动人员练练手,没想到远不如计划那么顺利,一人当场被郑大庆射杀。
按理说,藤田的身手也不差,然而此时,他却分明感觉到自己的上下牙正在不断打架,甚至比埋伏在旁边的同伴更加紧张。
事情还得从多半个小时前说起,被郑大庆射杀的那个同伴,就是藤田的好友,两人在福建的时候经常一起行动,其身手一点也不比藤田本人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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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久前还有说有笑的同伴,现在早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,藤田不由地对“死亡”这两个字有了新的认识。
藤田跟所有的特高课同伴一样,虽然早就被洗了脑,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再不会感到恐惧,当他眼睁睁地看到同伴倒在自己的面前时,内心受到了极大的触动。
藤田的紧张,全被他身后的北岗看在眼里。
北岗是探针小组的老人了,跟随稻叶昌生执行过多次急难险重任务。
本来按照他的资历,应该进入某个普通的行动小组担任副组长之类的领导职务了,可这家伙有个酗酒的毛病。
在一次任务前夕因为喝酒误了事情,遭到了稻叶昌生狠狠的责罚,被取消了晋升的资格,结果到现在还是一名普通的行动人员。
跟藤田比,北岗就显得镇定自若得多。
“藤田君,你太紧张了。”北岗将自己油纸包包好的香烟又检查了一遍,一边不紧不慢对着藤田说道,“警惕是必须的,紧张却要不得,你一紧张,战术动作就会变形,关键时刻,这个就会要了你的命,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吧。”
藤田没有吭声,耳朵却竖了起来。
北岛咧嘴笑了一下,自顾自接着说道:“藤田君,你要比我幸运,我当年跟着稻叶组长的时候,已经不是一个没有经验的行动人员了,可是第一次跟他执行任务的时候,却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。
当时,一个中方的特工人员发现了我们在临城的一些蛛丝马迹,为了防止他继续查下去,上面下达了命令除掉他。为了让临城的情报人员更好地潜伏,这项任务便落在我们探针小组的头上。
我们的人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上海的,临城这边对我们也不熟悉,事情做完了就走,即便中方特工发现了,也抓不到我们,可是没有想到的是,那一次是我经历过最为惊险的一次行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