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如风低着头，下跪拜道：“臣无能，陛下恕罪。”

希望破灭，李世民脸色瞬时阴沉，“你等除了无能，就没别的了吗，朕要汝等有何用！”

一直强忍着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，天子之威尽现，宫人和太医们都跪了下来，李承乾和李治也弯下了腰。

“父皇息怒，贤妃娘娘肯定不会有事的。”李治想要表现一下，但换来的，只有一个愤怒的眼神。

一番发泄后，皇帝又坐到了榻边，看着有些寥寂，有些落寞，闲杂人等尽皆散去，李承乾和李治则陪着。

不觉间，夜色降临，李世民或许是有什么心里话想说，便将他二人赶走。

从殿中出来，星辰烂漫，舒爽的凉风拂面，李承乾一副慵懒之色，两手背在身后，唤住正要走的李治。

“雉奴，下次可别派些废物了，想杀我，该寻些好手才是。”说着，李承乾特意活动活动胳膊，“一群无用之人，这伤，还得要我自己动手。”

如此挑衅的话，直将李治气红了脸，李承乾呵呵一笑，脚步稳健的往前去。

李治唤了一声，但他却是停也不停，这般，更是让人来气，他唤一声，自己就停了，他却是佯装听不到。

太子殿下捏着拳，关节嘎嘣嘎嘣响起，如果眼神能够杀人，李承乾这会怕是要被千刀万剐。

回到大明宫，简短的梳洗后，李承乾便进入梦乡，不知道何时，或许是子时，或许是后半夜，隐隐约约似有钟声响起。

等到了天亮，乐安宫便挂满了魂幡，李世民无精打采的，脸色十分难看，一夜之间，像是苍老了许多，今日，本有早朝的，但伤心欲绝的皇帝，已经无了处理国事的心思，便下令休朝三日。

李承乾一身黑衣，在灵堂祭拜过后，便站到一旁一言不发，静静的陪着老父亲。

随后，李治也来了，他也想陪着李世民，但站了没多久，就被催着回了东宫。

徐慧只是个嫔妃，而李治是太子，他可以来祭拜，但不能久待，这里头牵扯着礼法，李世民也是好心，但李治却不这么觉得，他只想着为什么要将好大哥留下，而要催着他走，是不是爱有不同……

越是这般想，心情越是糟糕，索性出宫去，将武媚接来一番云雨，过后，再让人将长孙无忌唤来小院。

“舅舅，徐慧死了。”

李治随口寻个开场白，他声音有些软，脸色也有些白，看着似有些虚弱。

长孙无忌四下看看，倒也没有什么东西，但空气中残存着一分幽香。

瞄了眼李治，却也没说什么，只是道：“这段时日，殿下不妨多关心关心陛下。”

李治随口嗯了一声，然后，眼睛明亮了起来，“舅舅，六月了，李靖怕是离辽东不远了，时不我待啊。”

长孙无忌下意识低下头，正琢磨着怎么敷衍好外甥时，却没想，李治竟站起身来，“舅舅，我先回去了，你好好想想吧，李靖要是胜了，可就不好压了。”

言罢，就这么走了，长孙无忌还有些诧异，他本以为李治会逼着他做抉择呢，没想，就是轻飘飘的两句话。

这有些不合李治的性子，长孙无忌并不觉得心安，反而还有些不宁，至于为什么不宁，他也说不上来，或许，是因李治不经意间露出的那抹阴气吧。

回宫的路上，马车晃晃悠悠的，李治假寐了会，然后猛的睁开眼，勾勾手，王福凑上前，一番耳语后，只听得轻轻冷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