叮,一支短尾红箭,精准的插入几步外的铜壶中,身边的太监连忙吹捧起来,“殿下好技艺,奴婢还没见过投壶能比的上殿下的。”
箭壶周边,零零散散满是短箭,约摸投了二三十枝,只进了这一个,如果不是在暗讽自己,那就是个睁眼说瞎话的天才。
李承乾解下腰间箭袋,一伸手,太监立马递上毛巾来。
擦拭去额头的细汗,坐回位置刚饮口水,有人进来禀道:“殿下,陛下召您去兴庆宫赏乐。”
李承乾应了一声,遂换件干衣,向着兴庆宫去,他到之时,李泰和李治,已经是坐着了。
“高明,快坐。”
李世民满脸笑意,心情看着大好,等的李承乾坐下,他举起酒盏,兴冲冲道:“来,你我父子几人共饮一杯,为我大唐,贺。”
李泰笑盈盈的,“不光为大唐贺,也为父皇贺,儿子望阿耶,康健永寿。”
李治隐蔽的翻了个白眼,遂也道:“儿子愿父皇,永享千秋。”
李世民放声一笑,心中更是畅快,李承乾未加入到争风吃醋中。
他见李世民高兴的有些不寻常,便问道:“父皇,可是有什么喜事。”
“哈哈哈!”李世民又是一笑,捋着须,春风得意道:“今日李积送来了奏报,高句丽想要遣使来长安,他们有些经不住了,欲要认我大唐为主,日后岁岁纳贡参拜。”
李治一听,麻溜站起,拍马屁道:“前隋集天下之力三征不得,今父皇不费吹灰之力就降服高句丽,儿臣恭喜父皇。”
李世民笑的更加开心。
李泰圆眼一提溜,计上心来,起身拜道:“父皇,自您登基以来,国泰民安仓禀充实,四海无不敬仰您的威名而不敢作乱,儿臣看来,您的功绩,在三皇之下伊始,儿臣觉得,您当效仿古之圣贤,将功业祭告天地。”
李治本也是想提封禅的,结果喘口气的功夫,就被李泰给抢先了。
他懊恼的瞪了眼,急忙跟着道:“父皇,儿臣也觉得,以您的功绩足以莅临泰山敬告天地。”
李世民脸色微红,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,他向着李承乾看来,是个什么意思不言而喻,李承乾用脚指头都能猜到,老父亲此时想要听什么。
“父皇。”李承乾开口了,只是说出来的话,却并不是李世民现在想听的。
“高句丽遣使来长安,不知父皇打不打算允。”
“这……他们既然已有奉我大唐为主的心,那不妨就让他们来一趟,看看是真是假。”
李承乾又问道,“难道父皇不想灭其国了吗?”
“大哥说的是轻巧。”李治插嘴道:“高句丽虽是弹丸小国,可执刀之士怎么也有百万,哪是说灭国就能将其灭国的。”
“再说了,就算将其灭国了,之后该如何处置,置都护府吗?费心费力打下来,只是行羁縻之策?这也太过得不偿失了。”
“若是置州县,长安离半岛千里之遥,朝廷又如何能完全的掌控,俗话说,非我族类其心必异,高句丽足有百万之户,处置不当就是个祸患。”
“这等同于是吞了块碳进肚子里,咽着也不是吐也不是,朝廷必会陷入进退两难之地。”
“还不如见好就收,高句丽现在既然想遣使进贡,说明李绩将军已将他们的野心胆量消磨光了,狗咬人一口,教训上一通,让它老老实实趴着,让它再也不敢咬就是了,若非要一棍子将其打死,难保不会遭受反噬,被咬个血淋淋。”
李世民点点头,虽未出声,但也表明了认同之意。
对于皇帝来说,现在高句丽肯称臣纳贡,那他的功业面上就已趋于完美,倒也没必要非要将人逼到绝路上去。
如李治说的,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,逼迫过甚,高句丽必然死战到底,届时就算赢了,恐怕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。
现在能兵不血刃,也算是件美事了,再说,就算李世民想一棍子打死,前朝怕是也不会同意。
群臣本来就不想让李世民紧抓着高句丽不放,现在既然人家都主动服软了,他们定是更加的不愿多动刀兵,既然如此,那不如见好就收,来个皆大欢喜。
“父皇,打蛇不死必遭反咬。”李承乾劝说道:“孩儿对高句丽虽了解不深,但也知晓一点,其国人的心性皆如毒蛇,他们现在服软,是被李绩将军折腾的筋疲力尽了,在其虚弱之时若不斩尽杀绝,他日等的高句丽缓过这口气来,必然狠狠反咬一口,辽东将再无宁日,到时不知又要死多少个百姓,不知又要花费多少的钱财,也不知到时我唐军还会不会如现在这般,横扫天下所向无敌。”
李治质问道:“先不提要发多少大军,要耗费多少钱粮,朝臣会不会同意,大哥就先说说,打下来之后该是如何?置州县,还是置都护府?”
迎着有些挑衅的目光,李承乾轻描淡写的吐出三个字:置藩国。
李世民一怔。
李泰一懵。
李治更是一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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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承乾正色道:“父皇,高句丽西邻契丹和奚两部,若是仿照汉时,将皇室宗亲实封至半岛,授其军政大权,一可不用担心朝廷无法掌控半岛,二可永除边疆祸患,三还可制衡契丹和奚,这二部又与突厥相邻,制服住他们,等于是往突厥的腰上,顶了一把刀,亦可大大加强朝廷对草原的掌控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