欠身钻进,冷不丁的,突听一声轻唤:“小郎。”
高德阳吓了一激灵。
管家从黑暗中走出,或许是乌漆墨黑的看不清楚,他使劲往前凑了凑,细细看了看高德阳,见他确实无碍,这才哽咽着道:“老爷一直等着呢,您跟小的来。”
提着盏暗沉沉的灯笼,高德阳跟在管家之后,看着廊下处处是魂幡,他这心里格外不是滋味。
等从二进院穿过时,各处都是漆黑一片,唯独正厅亮堂堂的。
看着门口摆放的丧物,高德阳小声问道:“那是我的灵堂。”
这话问的,管家是应也不是,不应也不是,只能干干的一笑。
恰在此时,隐隐有哭声传来。
很哀伤,很低沉。
听起来,似是伤心欲绝。
高德阳驻足,看向正厅,他很是好奇,好奇这哭声是谁的,好奇是谁能为他如此伤心。
管家自顾自的在前,走着走着,突觉身后没了动静,回首一看,却是不见了高德阳的身影,他急忙又折返回去。
“小畜生,自小你就胆大包天不知轻重,科举也敢舞弊,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,现在好了,终是把小命搭进去了,不仅害了自己,也把高家给害了,真是白生养了你一场,丢人现眼的东西.....”
小主,
高履行骂骂咧咧的,一边骂一边哭着。
看的出来,他很伤心,眼睛都已经肿了。
灵堂里没有他人。
高德阳躲在门口,听着这些骂骂咧咧的话,心里十分的感动。
平日里,高履行对他总是没个好脸色,一天到晚总在挑他的不是,高德阳都觉得,亲爹也许不是亲爹,心里头有不少的怨言。
可现在,看着高履行孤楚又可怜的背影,那些怨言瞬时消散。
将脑袋上的斗笠摘下,高德阳从门外进来,哽咽的唤了声爹。
高履行似是没听到,仍旧骂骂咧咧的落着泪。
高德阳便上前两步,站到他身后,又喊道:“爹。”
高履行身子一颤,然后,莫名念起了经来,细听,连声音都在抖着。
“爹。”高德阳轻拍下肩头,“你别伤心了,我回来了。”
高履行心神一震,颤颤巍巍的转过头,恰在此时,一股冷风袭来,烛火左摇右晃,把高德阳的脸照的晦明晦暗。
啊!
一声惊呼,高履行直挺挺的向后栽去。
高德阳有些懵。
此时管家进来,看到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高履行,急匆匆跑过来,当伸手探过鼻息后,这才舒了一口气。
高德阳想将晕过去的老爹叫醒,但管家却拦着道:“小郎,老爷心急的等着呢,赶紧过去吧。”
“可是我爹....”
“没事没事,阿郎没事,小的等会让人将阿郎送回去就是。”
说着,拉着高德阳就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