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再说，高明不是做了限制吗，五十两银子才能下注，这就是不想让百姓参与其中，足可见，他还是有底线的，非那等利欲熏心之辈，依朕对他们兄弟二人的了解，这种事情也只会做一次，一次之过无伤大雅，朕没想着处置他们什么。”

徐慧莞尔一笑，暗自摇摇头。

儿子就是儿子……

不…

应该说嫡子就是嫡子。

马场这事，如果不是李承乾和李泰，换成其他人，哪怕就是也非常受皇帝宠爱的吴王李恪，恐怕也难逃一番重惩戒。

绝不会像现在这般，皇帝不仅不处罚，反而还特地寻说辞给找补。

被偏爱的果然有恃无恐。

“陛下既然不生气，那缘何而烦闷。”

李世民看眼徐慧，心烦气躁道：“因为高明。”

“大殿下怎么了，难道还做了其他事？”

这话一落地，李世民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，突然就炸了毛。

皇帝腾的站起，怒冲冲的道：“也不知朕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，这辈子摊上这么个不孝东西，朕给他的时候，他上蹿下跳的不要，现在又反过头来，上蹿下跳的不安生，朕真是不知道该拿他如何是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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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话说的很含蓄，其他人或许听不明白，但徐慧能领悟其中的意思。

“陛下，父子之间，没什么说不开的，也没什么不能说的，何不和高明开诚布公的谈谈，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心意。”

李世民无力的摇摇头，“有些事，不能说，说开了反倒麻烦，他什么心意，朕一清二楚。”

徐慧轻声问道：“那陛下可清楚自己的心意？”

这一问，直击灵魂。

李世民愣住了。

徐慧接着道：“臣妾看，谁的心意陛下都清楚，唯独不清楚自个的心意，心意不清所以心烦意乱，陛下要能明白己心己意，也就不会这般烦躁了。”

李世民双目沉凝，若有所思的盯着前方的屏风，徐慧跪坐在一旁，静悄悄的也不再言语，她知道，皇帝这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安静。

夕阳西坠，天地熔金，宫殿巍然，如梦如幻，摆在中间的屏风，高约丈许，宽约六尺，巍然如画壁，框架以良木精斫而成，纹理自然色泽沉穆。

织布上的绘图，层峦叠嶂雾霭流岚，李世民的思绪，渐行渐远，同时，大明宫中的李承乾，也在出神的思索着。

鱼饵已经抛出去了，不管李治是不是真的相信，他都会一口咬住饵不放，因为，这是能置他于死地的最好机会。

可以预见，李治定然会想方设法的，去逼迫李世民下令彻查高德阳舞弊之事。

也不知，他会用出何种手段来，李承乾竟还有些期待。

次日，下了早朝，李世民如往常般来到两仪殿，正准备用早膳时，李君羡带着一身寒气进来。

“陛下，朱雀门外，又来了些士子。”

听到这个消息，皇帝陛下当即没了胃口，俗话说的好，事不过三，这一而再再而三的，到底是想做什么，都还有没有敬畏之心。

刹那间，李世民起了杀心，但一两个呼吸后，他又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。

事情已有愈演愈烈之兆，这时再来硬的，无异于是火上浇油。

李世民气不顺道：“将他们驱走，有不知好歹的，就拿下关起来。”

“陛下，今日来的这些士子，都是……”李君羡小心翼翼道：“都是国子监和崇文馆 以及弘文馆的。”

六学两馆，这是大唐最高学府，能入这里读书之人，可都不是简单之辈，他们所能造成的影响，越比寒门士子要大的多。

李世民正觉棘手之时，却又听李君羡说道：“陛下，其中还有几位鸿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