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悠闲的哼着小曲时,屋门咯吱一声响,鼻间瞬时飘来股香味,这香味很是独特,清雅之中又带着淡淡骚气,高德阳抽抽鼻子。
很快,一个身穿青色袒胸襦裙,胸前一片雪凝,肩上披着粉色帔帛,盘着标准峨髻的女子,从屏风后款款出来。
“奴见过公子。”
声音如丝绸般的柔和,长相如仙子般俊美,果然,头牌就是头牌,段六郎那小子,没骗他,姿色确实是一绝。
高德阳看痴了眼,喉结不断的滚动着,但转瞬间,眼中又闪出来一分疑惑。
不是说是倭女吗,还是王公贵族出身,从面相可气质看,确有一分小家碧玉的意思,但怎么打扮是标准的大唐女子打扮,话也是标准的中原汉话,还带着一点点的关中口音,一丝一毫生硬的感觉都没有,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外邦之人。
高德阳勾勾手,似逗小猫小狗一般。
花姑娘垂着脑袋,迈着小碎步上前,脚下的木屐哐当哐当作响。
等到床前时,她两腿一弯,板板正正的跪下。
高德阳轻挑起她的下巴,又认认真真的看看,质疑的道:“你真的是倭女?”
花姑娘眼中无波澜的回道,“是,奴家的确是从倭国而来。”
“你是倭人,怎么会说汉话,还说的这么流畅。”
“公子有所不知,在倭国,王族和上族,说的都是汉话。”
高德阳狐疑,“你们没自己的话吗,为什么要说我们汉话。”
“回公子,自前隋时,倭国派遣使团来上国,知晓上国的富庶强盛后,对上国极为仰慕,故国中人人以会说汉话为荣,久而久之,就形成了贵族家说汉话,贫贱之人说俗话。”
高德阳饮口酒,“你们的话是什么样的,说来我听听。”
“奴会的不多,只会少少两句,亚麻得,一库……”
这两句什么意思,高德阳不明白,但不知为何,这两个词从花姑娘的嘴中蹦出,让他莫名的有些兴奋,是那种十分纯粹的,夹带着浓浓原始欲望的兴奋。
来了兴致的高大郎,再无心思多问什么,转而嘿嘿一笑,把脸凑过去道:“我听人说,你们明月楼的姑娘,都会吊起来吹,你会吗?”
花姑娘脸颊涌出绯红,故作娇羞的点点头,高德阳立马将鞋蹬掉,四仰八叉的往床上一躺。
花姑娘起身,解下两边束起的帘幔。
靡音绕梁,不觉间,到了酉时。
咚~
暮鼓响起。
高德阳掀开帘幔,心满意足的往外去。
从屋中出来,恰有一个龟公从跟前走过,将其拦住,高德阳问道:“段六郎在哪间房?”
龟公赔着笑道:“公子说的是哪个段六郎。”
“褒国公府的。”
龟公腰又弯了一分,更是恭敬的道:“段公子就在您边上这间。”
高德阳走向左边的包房,本欲推门就进,可听到里头的嬉笑声,遂又改了主意,带着随从悄悄离开。
与此同时,在高家正厅,李治正和高士廉闲聊着。
”看到舅公无忧,孤也就安心了。”
“老臣惶恐,多谢殿下关怀。”
李治呵呵笑道:“舅公,佛家说,大难不死必有后福,这还真是,您身子无忧,德阳进士有望,可真是双喜临门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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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着,一个眼神飘来,王福心领神会,两步上前,将一直抱在手中的木盒,放到了高士廉身前的矮几上。
木盒里装的,是个椭圆形,颜色乳白,触感温和的佩玉。
高士廉诧异道:“殿下,这是?”
李治笑着道:“这佩玉,是孤的贺礼,祝德阳高中进士。”
高士廉起身,将木盒又递还给李治,“殿下,这可使不得,他能不能中的,还不一定的。”
李治伸手,将木盒往回推了推,“不中也没关系,我比德阳大一岁,论私情的话,我是兄他是弟,当兄长的,给弟弟件玉佩,又算得了什么呢。”
“殿下,这……”
李治摆手打断,“舅公就收着吧,一个玉佩算得了什么呢,以后孤还能给德阳更多的。”
高士廉听出了话里的意思,心头一喜,也不再见外,“臣替孙儿,多谢殿下恩赏。”
李治呵呵一笑,转问道:“舅公,德阳贤弟呢?”
高士廉知道高德阳去了什么地方,为了不让李治这位未来皇帝对孙子生出什么荒唐的看法,故替其遮掩道:“他去访友了,殿下寻他,可有事?”
李治摇摇头,“没什么事,就是想和他聊聊,既然他不在,那我就先回宫了。”
“臣送殿下。”
到了门口,李治正要上车时,高德阳骑着马从远处来。
“见过太子殿下。”
高德阳一丝不苟的行礼。
李治露出亲善的笑容,“大郎,赶明中了进士,你可愿去东宫入职,我的詹事府,还有好多空缺呢。”
高士廉心中更喜,和李治本来就有亲,要是能再被引为心腹,那就是亲上加亲,足可让高家再兴旺数代。
他给着眼色,示意高德阳立马应下,可是,也不知高德阳是不愿意,还是没看到给的暗示,竟然委婉的拒绝道:“谢殿下好意,我要真能中进士,一切都得遵循吏部安排。”
李治笑容变得生硬了些。
高士廉脸色变得僵硬,他连忙找补道:“殿下,他能不能中进士的,还尚且两说呢,这混小子,性情顽劣不羁,能得殿下赏识,臣实惶恐,等过几日放榜,要真侥幸能中,臣亲自去跟陛下讨旨意,让他去东宫行走。”
高德阳眉眼一耷拉,明显是不想放好屁,高士廉立马一个凌厉的眼神扫来。
李治点点头,脸上仍保持着笑容,只是,笑容看起来不再像刚刚那么自然。
王福扶着李治钻进车厢,高士廉拱手作揖,“臣,恭送殿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