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楼大堂,本就不多的寥寥食客,早已逃之夭夭,方方正正的桌子皆被掀翻,地上散落着碎裂的瓷片,可说是一片狼藉。
五六地痞,搬了个长条凳,大刀阔斧的往门口一坐,他们一只脚放在地上,垫着脚尖抖着后跟,另一只脚踩在凳子上,有的抠着鼻子,有的掏着牙,泼皮无赖的劲头十足。
外头过往行人,别说是进店来吃饭,就连门口都不敢太过靠近,皆都跟躲瘟神一样,对这酒楼敬而远之匆匆闪过。
穿着蓝袍的掌柜,气的手须皆颤,“你……你们这些蛇鼠卑货,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。”
听到这话,地痞中为首的疤脸,从嗓子眼吸出口浓痰,冲着掌柜就吐了过来。
喝忒~
发黏发黄的痰液粘在地板上,掌柜的更是气的七窍生烟,他恼羞成怒的样子,惹得地痞们哈哈大笑。
疤脸嚣张的道:“你也不去打听打听,王法,哼哼,在这承仁坊,老子就是王法。”
刚来长安不久的掌柜,听到如此猖獗之言,当即转看向小二,“你,速去衙门报官,我倒要看看,天子脚下,岂能容如此鼠辈作祟。”
小二站在原地,畏畏缩缩的,明显是不敢去。
掌柜的怒喝道:“还不快去,不去,我就辞了你。”
为全工作计,小二壮着胆子,一步一挪,慢吞吞的向着门口走去。
快要靠近时,一个泼皮站起,他狞笑的撸起袖子,露出结实又粗壮的小臂。
小二脸一白,吓得连连又退回了原位。
掌柜气的跺脚。
这时,也不知是谁报了官,一个衙役领着三四不良人出现。
趾高气扬的衙役,迈着王八步,不等的他到门口,耍横的这几泼皮,就一溜烟的站起,将长凳挪到一旁,身子半弯着,脸上带笑,恭恭敬敬候在两侧。
衙役两脚越过门槛,先睨了眼气呼呼的掌柜,又扫了眼谄笑的疤脸,懒洋洋的道:“白三,怎么回事啊?”
不等疤脸回话,掌柜的先道:“大人,您可要主持公道,您看看,他们吃完了饭不仅不给钱,还以味道不好为由头,把我这店给砸成了这样。”
衙役眼睛一斜,“白三,你是不是皮痒了,偏等老子当值的时候来闹事是不是。”
“大人,小的怎么敢闹事呢,您可别信这贱贾的回话。”
白三一脸谄笑,紧接着上前,脑袋抵在衙役的耳根下,一通低语过后,衙役当做无事发生,转身就欲走。
掌柜的快步上前,抓住衙役的胳膊,“大人,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,你得做个主。”
“干什么,放开!”
一个不良人凶神恶煞的,掌柜的当即松开手。
衙役淡笑着道:“我又没看到他们砸你的店,全都是你的一面之词,你让我做什么主。”
“谁说没人看到。”掌柜一把将小二拉过来,“你说,是不是他们砸的。”
小二唯唯诺诺的点点头。
“大人,您看到了,有人证!”
“他是你店里的人,他的话不能当证词。”
掌柜的看明白了,这他娘的就是蛇鼠一窝啊,当即气愤填膺道:“好好好,你们互相勾结,我……我自个去衙门告状,我就不信,天子脚下,岂能容你等肆意。”
衙役呵呵一笑,似是根本不在意,带人扬长而去。
掌柜的迈动步子,准备去县衙告状,但这几个地痞,却是挡住了他的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