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车中下来,崔志玉面色阴沉,身上血煞气十足,他直直的冲着大门来,一副来者不善之势。
看门的小厮,虽然心中胆怯,但出于职责,还是鼓足勇气上前:“这位郎君…”
话没说完,崔志玉一脚,将小厮踹到一旁,而后大步进入府中。
此时,天尚未全暗,杨三刀借着最后一抹残光,正在院中练着刀,见有人堂而皇之的闯了进来,杨三刀吸气收功,提着刀迎了上去。
崔志玉天天都去马场,打量了一眼,杨三刀便认出了他来。
“崔公子,你这是?”
杨三刀瞄了眼他衣服上的血迹,又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护卫,暗自握紧了刀柄。
“我找萧掌柜的。”
崔志玉语气虽冷,但态度还算客气。
杨三刀正要说什么时,杜爱同从正屋中走了出来。
“呀,崔公子…”
杜爱同笑着过来。
崔志玉开门见山道:“萧掌柜,我是来取钱的。”
“这……崔公子什么意思,在下有些不明白。”
崔志玉从怀中取出今日下注的凭证,“把我的钱,还给我。”
杜爱同接过凭证看看,“崔公子,您这最后一场,买的是二十九号,这赢了的,可是十七号啊。”
“我不管谁赢了,把我的钱还给我。”
“崔公子,做人做事,都得讲个道理规矩吧,你这又没赢,却要让我给钱,这说不过去吧。”
“你设局耍诈,还敢讲规矩,在这长安城,我就是规矩,把钱还给我。”
杜爱同不在说什么。
等不来回话,崔志玉转身抽出护卫的刀,直指着杜爱同,威胁道:“不把钱还我,我就把你剁了喂狗,你区区一个贱商,也敢算计我!”
杨三刀举刀指向了崔志玉,那些护卫立马也都纷纷拔刀,一时间,火药味甚浓。
杜爱同毫不胆怯道:“崔公子,您虽是名门望族,可在这长安,也做不到一手遮天,输了就是输了,为这点钱就耍赖,有损世族体面吧。”
“你还不还钱!”
“不还。”
杜爱同干脆了当。
崔志玉气的冒烟。
“好好好,你个卑劣贱商,真不如天高地厚,把他给我拿下!”
一声令下,身后的十余护卫齐齐上前,杨三刀一把将杜爱同向后拽去,然后抡着手中大刀,就和这些个护卫打了起来。
霹雳乓啷的声音传到后院,正吃饭的十几人放下碗筷,立马寻声跑了过来,他们都是跟着杨三刀从灵州来的人,见到竟有恶人打上门,这些人抄着家伙就加入了战斗。
崔志玉的护卫,也都是好手,武功不算差,但跟杨三刀他们这些混江湖的比起来,还是多有不足。
一个个的很快被打倒在地,虽然杨三刀等人没有下死手,可他们敢于反抗的行径,彻底激怒了崔志玉。
自出生以来,不管是崔志玉亲自动手,还是他指使人动手,就从来没有人敢反抗过。
姓萧的这贱商,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,也真是不知他招惹的是什么样的存在。
崔志玉杀气腾腾的盯着杜爱同,似是想将他的样子牢牢记在脑中,随后,也没再说什么狠话,崔志玉转身就走,地上的护卫一个个爬起来,狼狈的跟着离开。
对于普通人来说,世家子就跟那九霄之上的存在一样,杨三刀担忧道:“要不要我现在去趟昭陵,他看起来不会善罢甘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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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事。”杜爱同淡定道:“接下来怎么做,殿下早吩咐过了,放心,出不了事。”
杨三刀看了眼杜爱同,心里觉得他有些变了,不再是灵州那个单纯的有点天真的杜三郎了。
“大家接着去吃饭吧。”
安顿了众人一句,杜爱同转身要回屋,这时,小厮从门外领进来一人。
此人面色白净,从穿着打扮看,也定是大有来头。
跟刚刚走的崔志玉一样,这人看到杜爱同,也是从怀中拿出下注的凭证,二话不说,就让杜爱同把输的钱还给他。
出乎意料的是,这次杜爱同并没有拒绝,而是让人点足了银子交给此人,甚至,还贴心的让人帮着将银子搬到了马车上。
与此同时,房遗爱也回到了家中,他让人抬着一箱银子进来。
高阳兴冲冲的扑过去,打开箱子一看,立马笑容灿烂道:“这是今儿赢得?”
房遗爱喉结滚动,支支吾吾的道:“这是……这是……剩下来的银子,跟你上次给我的钱差不多,你……你收起来吧。”
剩下来的银子?
高阳有些听不明白,柳眉皱起道:“那今儿赢的钱呢?”
房遗爱深吸一口气,鼓足勇气道:“最后一场没猜对,全都输光了,反正……”
“什么,输光了!”话还没说,就听高阳一声尖叫,她横眉竖眼的怒道:“你把我的钱都输光了?”
瞅着一副要吃人的样子,房遗爱接连后退两步,高阳随手抓起一件东西就丢了过来,毫无形象的大骂道:“你个废物,赶紧去把我的钱拿回来。”
一声声臭骂,传遍了整个房家,房夫人面色难看,低声嘟囔着泼妇,反观房玄龄,从高阳的怒骂声中,他知道房遗爱是赌输了,但是,房玄龄并没有露出什么怒气来,他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,看起来颇为惆怅和郁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