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许是吃了李承乾的肉,心怀感恩的缘故,也许是害怕不能如期完成工部制定的工期进度,会遭到处罚的缘故,民夫们干起活来,倒是也卖力得很。
从三月初三这天开始,这九嵕山就跟打仗似的,从早晨直到日落,山上山下到处都是霹雳乓啷的声音。
刚开始,李承乾还有些受不了,两耳总是嗡嗡响个不停,直到过了七八日,这才渐渐适应那凿石锯木的动静。
笼子里的青羽鹦鹉,好吃好喝一个多月,脑袋变圆了,肚子变滚了,唯独智商不见变。
午睡起来的李承乾,伸着懒腰打着哈欠。
“客官吉祥,客官吉祥。”
鹦鹉扇动着翅膀,兴高采烈的叫喊着。
李承乾脸一黑。
这只笨鸟,他呕心沥血教了这么久,竟还是只会这一句。
两眼直勾勾的盯着笼子,黑漆漆的眸子中,突的闪起诡异的光来。
李承乾转身到书桌前,从木抽屉里拿出匕首,利刃出鞘,寒光乍起,笼子里的鹦鹉,似是感受到了危险, 顿时不叫唤了,一双翅膀合起,将脑袋给藏了起来。
曾经,李承乾听过这么一个说法,要想让鹦鹉学会说话,得先给开了舌,所谓的开舌,就是把舌头给割了。
这法子有没有用,李承乾不清楚,但现在,有法子总比没法子好,试试呢,说不准就有用。
几步到了笼子前,李承乾将短刀举起,来回比划了两下,似是在琢磨,该用何种姿势来割舌头。
鹦鹉将翅膀张开一道细缝,圆溜溜的眼睛一眨,只见的屁股上的几根短羽,前后微微颤动着。
横劈挥了几下刀,李承乾伸出手,去拉扇形笼子门。
“青雀。”
“青雀。”
“青雀…”
鹦鹉突的抬起头,扯着嗓子叫唤起来。
李承乾听的一愣。
“青雀,青雀,青雀…”
鹦鹉噗嗤噗嗤扇着翅膀,豆子大的眼睛死死盯着短刃。
李承乾笑骂道:“贼东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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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仪殿。
皇帝站在书桌前,一手压着桌沿,一手握着支长锋狼毫,李世民的神情庄重且认真。
门口的黄门轻步进来,低声道:“陛下,大殿下求见。”
“让他进来。”
见到小黄门出来,门口的李承乾和程良骏隐蔽的交换了个眼神,旋即步入殿中。
“孩儿,恭问父皇圣安。”
李世民轻嗯了一声,手上的动作不停,待到临摹完一章兰亭集序,皇帝放下狼毫笔,这才抬起头来,笑呵呵道:“高明,你来看看。”
李承乾几步上前,瞄了眼桌面后,立马夸赞道:“这幅字,风格平和,笔势健秀,大家之风十足,移孩儿看,父皇都可自成一派了。”
“哈哈哈哈…”
李世民朗声大笑,看着十分受用。
皇帝坐下,喝了口水,问道:“高明,听说前几日,那西市里的猪都让你买去了?”
“是,孩儿想着,那些民夫也都不容易,修陵是件苦累活,所以犒劳犒劳他们,消消他们心里的怨气,让他们尽心干活。”
李世民似是想起了什么来,眼中泛着冷意,问向张阿难道:“京畿府那边,查清楚了吗?”
“回皇上。”张阿难低头道:“京畿府暂时还未有奏,应是还没抓到作祸宵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