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仙上下打量我一番,什么都没有问,转过身去,往自己的背后指了指,“上来,我背你。”
我下意识地身子往后撤了撤,生怕自己满身脏污弄脏了他一尘不染的袍子。
他见我迟迟不动,扭过头来,耸肩道,“我没坐骑,你不会飞,这可怎么办呢?”
我紧张又急切,声音沙哑地道,“我可以自己走。”
我一张口,血就顺着嘴角淌了下来,疼痛感再次遍布全身。
他啧啧了两声,随意地抬起袖子,便有一股风吹向我,我真的就没那么疼了。
我想,我果然遇到了神仙,我真的是太幸运了。
人但凡经历过了一次生死之后,便会格外珍惜自己还有的生机,正如此刻的我。
我不确定,自己是飞升要做仙童了,还是受神仙接引去往极乐世界或是下地狱,我不愿多问,只想要跟随眼前的神仙指引。
他十分怀疑,“你确定不要我背?”
我急忙点头,眼神坚定,还特意快走了几步,然后,我就眼前一黑,晕了过去。
真丢脸啊。
再醒来的时候,我便是在他的背上了,我窘迫得不敢说话,只觉得自己身形如风,周遭所有的景物都在我的眼前飞掠而过。
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新奇体验,让我一时间忘记了拘谨和礼仪,也忘了在隐隐作痛的伤口。
他似是察觉到了我醒来,便微微侧过头,与我说话。
“伤口还疼的话,你可以告诉我。”
我点点头,说,“不疼。”
话音未落,我就看到自己的伤口渗出了鲜红,染上了他的白袍,我十分惊慌地用袖子去擦,结果抹成了一片。
我:“……”
他见状也只是笑了笑,说,“别这么紧张嘛,我自有办法。”
我看到我所有滴落在他衣袍上的血迹竟然随着一股风消散了。
我暗自赞叹,果然,神仙会法术呢!
然后,我听到他说,“我这次出门带的药粉里没有麻药,你的伤口这么深,还在流血,怎么能不疼?
看着你的骨龄,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年纪,还是个孩子。
疼了就要说,要喊出来,哭一哭,闹一闹也很好啊!
要让人知道才行!我小时候就是这样的!
我若是疼了,哭了,就算我闯了天大的祸,我师父也不会舍得罚我呢!”
我迷迷糊糊的听着,回忆着我多久没哭过了,好像早就忘了哭是什么滋味,不过没关系,因为他的话,我渐渐放松下来。
我想,神仙不愧是神仙,神仙的师父都那么慈爱。
然后,我就趴在他的背上,沉沉的睡了过去。
……
再度醒来的时候,我躺在了一处床榻之上,身上缠着纱布,伤口显然是处理过了的。
我坐起身来,打量着四周,发现我在一个小屋子里,仔细看的话,这屋子比我见过最贫穷的百姓家还要拮据,就真的是家徒四壁。
只有四壁,哦,还有一张床榻,是屋子的全部。
我起身走出了屋子,就看到了立身于树下的白衣仙人。
他闻声回头,温声道,“醒了?可还有不适?”
我俯身,恭敬地道了一声,“谢谢神仙搭救!”
不远处传来噗哈哈哈的爽朗笑声,一个束着发冠,穿着碧色道袍,挎着一个篮子的年轻女子飞身而来,落在了白衣男子的面前。
“花无影,你这是从哪里拐骗来的小孩?还神仙?哈哈哈……
喂,小孩,你看我像不像仙女?”
我:“???”
女子一边说,一边随手朝着我撒了一把菜叶子。
她问我,“像天女散花嘛?”
我:“……”
旁边的白衣男子倚着树,懒散地接茬道,“不像,你像苍壁城卖菜的菜贩子呢!”
然后,他们打起来了,留我呆滞在原地,不知道该作何反应。
我后来知道了,救我的人,他叫花无影,不是我认为的神仙,是修真界的修者。
而这个修真界,是介于凡间界和仙界之间的一个另外的界域,在此界修炼,有机会飞升为仙,就算不能,好好修炼,也能比凡间之人更加长寿。
花无影的师妹白无常是修真界六大宗之一仁心宗宗主,而花无影是个闲散长老。
他们时常干架,状似激烈,但是损伤不大,我后来已经慢慢习惯了。
我不愿追忆前尘过往,在仁心宗的清静峰之上,每日与花无影相伴,心中越发安宁。
我伤势痊愈之后,花无影高兴极了,他拍拍我,颇为欣慰地说,“为了庆祝这件大喜事,你给自己盖个房子吧!”
我才想起来,他把他的房子让给了我,自己天天晚上睡在屋门口的大树上。
于是,清静峰上有了两座并肩而立的小房子。
关于我修习什么术法的问题,花无影说,我是火灵根,若是我想留在仁心宗,可以去丹峰拜个师父学炼丹,若是我想去其他的宗派,他可以让师妹帮忙引荐。
此时的我,来了修真界已数月有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