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清楚地知道,放虎归山的下场……”
即便已经跑了七人,但若是能解决这两个祸首,还有这个在两族间摇摆不定的黎画。
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的下场。
更何况……前提也得是他有命回去受罚才行。
子受的身体虽然恢复,但那种从未有过的虚弱之感,让他抬手的速度都极为缓慢。
头上三千黑发被汗水打湿,黏在肌肤皮表,眼皮微微抬起,露出狭窄的缝隙。
目之所及,唯有一片模糊的画面。
呼吸也微弱至极。
此时的子受,若是失去了恶来的支撑,或许也只需要一缕清风,就能将他吹翻在地。
一只手挂在恶来的肩膀上,只能勉强维持站立。
昏迷中,他总感觉有个人跟他说了些什么,但等意识恢复,他便什么都记不得了。
“殿下……”
“殿下……”
“殿下……”
恶来、飞廉与六将齐声轻呼道。
可现在的子受,也已经根本没有余力去回应他们。
子受的右臂依旧在艰难缓慢地抬起,直到最后地伸直,这才轻声低语道,“韩仞言……你是人族大将,命不该绝于此!”
韩仞言的双手猛地攥紧。
殿下……终是长大了,可我却接受不了啊……
我还记得那个曾经在宫中四处瞎窜,跌跌撞撞跑到祠堂前的,是一个天真无邪的稚子,说的话奶声奶气。
小主,
他从来没见过,笑可以是那么纯真。
殿下……
我韩仞言接受不了……
那样的您,会是以那样的方式在一夜之间长大,从一个没有任何心思的白纸,变得心思深沉,也变得会算计人性。
即便这是一个王必须具备的。
但是您的眼睛骗不了人,没有了光,唯有一种漠然……
漠视着所有人,与任何人都维持一定距离,拒绝任何人靠近,其中……也包括您自己。
从您被废的那一夜,我终于知道……
您很累,在这五年的时间,您比任何都要痛苦。
或许在知晓您在隐正实力时,有人会以为您这五年买醉也是您套在身上的伪装。
可我却明白……唯独这件事,您没有装,您是真的很想喝醉,然后忘掉一切。
您这五年来真正想要的……也只是一个理由……
是一个可以了解自己一生的理由。
活……是因为您有必须要活下去的理由……死……也就必须要有一个彻底击垮支撑自己活下去念头的理由。
您……一直是在为别人而活!
当这个理由被推翻……就是您彻底了结自己一生之时。
所以……
“喝……”
韩仞言鲜血自七窍溢出,面目变得狰狞,又发出了一声暴喝,肌肤的颜色已经接近霜白,再难看到一丝血色。
不需要再由您独自扛起人族存亡……
“您是殿下……却亦是人……您已经扛了这么久,就让我们这些一直被保护的人……站起来……”
“一起撑起这片天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