算算时间,此时若是退出去,就会跟巡逻刑差正面撞上。
子受来不及多想,目光快速扫视一圈,他没有灵气,已经做不到消除开门发出的声响,视线中那间房门半掩的屋子,也是他唯一的选择。
就在他的身形完全消失在院落时。
嘎吱。
曹季的卧房从里面打开。
率先露出的却是曹瞒的身影,他并未着急走出,只是转身看向了身后那个看上去三十有余的中年男子。
曹瞒躬身施了一礼,两个字轻轻吐出,
“父亲!”
此人正是应崇侯虎之命,前往北河城整整一月有余的曹季。
曹季摆了摆手,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,不管是在他的脸上,还是眼中,尽是难以掩饰的疲惫之感。
在北河城这一个多月的煎熬,他从未感觉自己距离死亡是如此之近。
直到今晨,他才获准离开北河城。
他前脚刚踏出城门,就接到一个让他匪夷所思的命令……
杀人!
在他来到同伴所说的地方时,看到那个被同伴用圣器困住的人,他也是一怔,那人虽破不开圣器,可他的同伴也死了。
尸身躺在那里,显然已经有了不少日子。
曹季能清晰感觉到对方境界不高,但还能将手持圣器的同伴反杀。
即便比对方高了两个大境界,可他没有大意。
前车之鉴就躺在边上。
经过一番小心谨慎的战斗,花了点时间,他终于制服对方,在交手过程中,他也大概清楚了玄仙境的同伴为什么会被眼前这个真仙反杀了。
手段层出不穷。
可是……
他经过一番犹豫挣扎,并未遵从那道从北河城传出来的命令。
直到入夜,曹季才返回余兰镇,在准备将人关进寒狱时,却发现里面早已经关了一个让他无比熟悉的人。
他的灵识顿时直接覆盖整座刑官府。
却又发现了一个本不该这出现在刑官府内的人。
已经突破至玄仙境的曹瞒,对这道没有掩饰的灵识自是熟悉无比。
在房中,曹瞒也将在余兰镇内这一月间发生的大部分事情,全都说给了自己的父亲听。
没错……
只是大部分的事情。
至于什么没说?
就比如与吕家有关的大部分事情,亦或是些其他?
可是……知子莫如父。
曹季又怎能看不出曹瞒在隐瞒一些事情,不说躲藏在杂物房的吕不平,单是将夫子关进了寒狱这件事,他是连提都不提。
抬手轻轻拍在眼前这个已经可以与自己平视的儿子肩头。
“阿瞒,你已经长大了,很多事情也都会有自己的注意打算了,为父不会干涉,为父只是想提醒你一句话,你我的身份一旦为人所察……”
说到这里时,曹季只是摇了摇头,长叹出一口气。
“唉!”
这是属于落寞与悲凉的叹息,而其中竟是隐隐掺杂些许身不由己的无奈。
“九州再大……都无你我的容身之地。”
曹瞒抬起脑袋。
看着父亲发丝间忽隐忽现的银丝,眼中逐渐有泪光闪烁。
未至四十,在一个金仙的发间竟是生出白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