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正言到此处,长叹一声,又继续说道:
“刘季玉为了所谓的制衡之道,亲近益州豪族,全然不顾我等感受,而疏远我等,若非诸公齐心协力,我等早被那豺狼虎豹吞噬殆尽!”
言及此时,座下众人纷纷点头称是。
刘璋继位之后,欲平衡手下两派关系,哪怕心知赵韪背后之人乃是益州士族,也未像其父一样举起屠刀。
此举与东州士族离心离德,其父借东州一脉之手,不知除去了多少隐患,岂不知益州之人对东州士早已恨之入骨!
法正再次话锋转换,言中有着道不尽的哀伤,他又说道:
“惜哉,子乔(张松)!”
“痛哉,子乔!”
“君有定计乾坤之才,慧眼识君,逢迎玄德公,以定川中!”
“君有过目不忘之能,倒背如流,曹阿瞒障目,不识君才!”
“若非有君,何以有正!”
法正说及此时,眼含泪花,声声哽咽,句句真情。
他从座位起身,端起面前酒樽而倾,酒水一泻千里。
众人见状,亦举杯共同敬怀张子乔。
张松生于成都,为人放荡不治节操,八字可评:
“其貌不扬,其才不凡!”
其人可称得上是个异类,同辈之中,他不愿做逢迎之徒,或许也是因相貌缘故,受刘璋冷待。
世人以貌取人乃是常态!
他与法正交好,可谓是志同道合,二人皆因怀才不遇,常常同饮美酒,畅谈时事。
自张松被派遣到曹操跟前,哪怕是有主簿杨修的极力推荐,亦不受重视。
这才将目光移到刘备身上,进言刘璋,引刘备入川抗击张鲁。
若非被其兄张肃告发,或许这川中两脉恩怨将止于张子乔之手!
马秉望着师父捶胸顿足的模样,心中亦被这气氛所感染,忍不住开口,小声在旁安慰道:
“师父,还请勿要过于伤心,子乔先生泉下若知师父今日之哀伤,亦会怀念老友情谊,不忍师父过于悲痛。”
法正闻言,用袖子擦去眼角泪水,随后摆摆手笑着说道:
“呵呵,是我失态了,让各位见笑,恕罪,恕罪。”
这时,堂下一青年起身安慰道:
“孝直叔父,我父泉下有知,定会为诸公而贺,还请叔父保重身体,勿要因忧思过重而伤了身子!”
法正看到张松之子张表起身宽慰,当下指着其人,躬身而拜,嘴上说道:
“伯达(张表字),此一拜,乃是拜你父子乔,谢他为我等指出一条明路,迎来一位明君!”
张表立马侧身不受,口上说道:
“小侄不敢,还望叔父保重身体,继续为我等引路。”
随即他躬身回礼,再次入席。
法正见其人再次坐下,又继续开口说道:
“当今天子蒙受其曹贼之害,我等自迎明公入川,不到五载光景,就能进夺汉中之地。”
“汉中乃是龙兴之地,可谓是天兴吾主,我法孝直能为主公谋夺汉中全赖各位支持,请尽饮此杯,以作庆贺!”
众人再次举杯,大堂之中一片欢声笑语。
酒过三巡之后,法正话入正题。
他轻轻敲击案板,法邈随即大声说道:
“还请诸公肃静片刻,我父仍有话欲同诸公相告。”
大堂热闹之音,稍待片刻,随即静下来。
法正见众人皆望着自己,轻咳一声,说道:
“今日,我邀请诸位前来一聚,不光是为了旧友重逢,而是有一喜事欲告知诸君。”
随即法正唤了一声:
“徒儿。”
马秉会意,他随后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之下走至大堂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