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呵呵~”
冰儿眼露愠色,可脸上却挂着职业性的微笑道:“黄捕头威风赫赫,像只山中猛虎,比那展捕头不知要威武多少倍。如此出众之人,妾身自然不敢忘记。”
谦虚使人进步,恭维令人舒服。
冰儿这话说的,既奉承了黄世云,又贬低了黄世云的宿敌李焕仙。真不愧是青楼头牌出身!见风使舵,见人下菜碟的本事,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。
“夫人谬赞了。”
黄世云才想起来,这女人如此艳美,应是阮志五的妾室。如今自己在人家地盘,而且黄世云一向正气凛然,自然不敢失礼。
可冰儿在听到黄世云口称‘夫人’后,艳美的脸上却多了一抹不情愿的哀伤,眼中闪过一丝不忿道:“黄捕头说笑了,妾身只是五爷的妾室,死了都没资格入祖坟祠堂的。如今粗布麻衣,隐身厨房灶台已经极好,哪敢奢求其他的?”
说着说着,眼泪就滴了下来。带雨梨花的模样,让黄世云莫名的心痛。
不过,冰儿这小手段,也就忽悠忽悠黄世云这种独身多年的糙汉子。对阮志五与李焕仙看来,冰儿的演技十分拙劣,作为酒后消遣都不够格。
妓女博同情的手段其实自古至今,套路都是一样的。父赌母病,弟弟读书,前夫家暴还好赌。兄弟姐妹全靠我,单身带娃没收入。生意失败要还债,刚做不久还不熟。无奈才走不归路,还望公子多照顾。
虽然冰儿已经从良有一段时间了,可骨子里的职业病还在。说话做事,一如既往的做作。老实说,她们这类女人,很少有楼雁凝那种洁身自好的心性与运气。所以,哪怕是从良上岸,可行住坐卧的习性还是改不了。
就比如说冰儿,其实她也不想演戏骗人。可示弱博取同情的把戏,早就融入骨子了。她不想也没用,瞎话张口就来,没办法。
“给~”
望着莫名哭泣的冰儿,黄世云心中说不出来的苦涩。仿佛有什么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一般,从怀中掏出锦帕递了过去。
“叫黄捕头笑话了。”
冰儿从容的接过锦帕,一瞬间,二人的手指短暂触碰,彷如一股电流,伴随着魅惑的能量进入黄世云的内心。
刹那间,黄世云只觉心头柔软,眼前皆是璀璨星河。嗯,这是他自己觉得。在冰儿看来,黄世云此时的神态,就像个没钱付过夜费,只能驻足在青楼门前流口水的傻小子。
接过了黄世云的锦帕,冰儿简单擦拭一下带雨梨花的面容,随后笑靥如常道:“不知黄捕头亲入伙房,是为何意?”
“哦,薛大人口味独特,不喜油腥,故而黄某特来告知。”
黄世云有些不自在,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,不仅没有洒脱之气,反而有些像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一般,扭捏了起来。冰儿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,轻拂鬓边长发,淡然一笑道:“这点事,何劳黄捕头亲自跑一趟?”
说罢,冰儿手脚麻利的拂袖切菜,打算给薛景绵做一顿可口的大餐。哪知刚一侧身,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,纤细的脚踝却磕在灶台边,瞬间重心不稳,欲要跌倒。
“夫人小心!”
黄世云眼疾手快,当下也顾不得男女有别,赶紧扶住冰儿。哪知冰儿那艳美的面庞闪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,顺势就倒在了黄世云的怀中,笑而不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