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,南疆皇宫内,寂静无比,落针可闻。
南疆王窦洪声孤坐在王座上,熄灭了大殿内的所有烛火,享受着那份王者独有的孤独。
“不是说好了吗?”
一个苍老又尖锐的声音从王座后方传来,是个女人的声音。窦洪声听到此声,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,单手一指,身旁的八角宫灯瞬间燃起烛火,将王座周围点亮。
“我尽力了。”
窦洪声看着忽明忽暗的烛火,疲惫的说了一句。片刻的寂静后,窦洪声身后走出一个身材矮小,且丑陋无比的女人,正是李焕仙的仇人,南疆妖妇,窦铃!
只见窦铃身披黑纱,将自己的身体面容全部遮住,从大殿后方直接走到窦洪声身旁,拿起火折子,旁若无人的开始点起宫灯,完全不在乎身旁的男人就是南疆的王。
看着窦铃默不作声的点灯,窦洪声牢牢的坐在王座上,平静的对其说道:“司空剑与邱莫闲已经走了,你无需在隐藏了。”
“哼!我从未隐藏过自己。得罪一个化境,与得罪一百个化境,本来也没什么区别。”
窦铃与剑神司空剑的恩怨,普天之下谁人不知?传说当年司空剑血屠南疆三千里,就是为了杀掉窦铃。结果窦铃突然人间蒸发,愤怒的司空剑便屠尽了南疆的高阶武人,致使南疆二十年来都没诞生什么像样的武者。
看着窦铃满不在乎的样子,窦洪声有些愤怒,手指微微颤抖,无形的王者之气开始在大殿中旋叠起来,吹得宫灯不停的呼啸闪烁。
窦铃回首望了望有些失态的窦洪声,冷漠的问道:“怎么?想发火?”
“唉!”
被窦铃的双眼一瞪,原本怒气冲天的窦洪声顿时没了火气,好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,无力叹气道:“你在中原兴风作浪好不痛快,何必再回南疆?”
“我回自己家,还要与你打招呼?”
这窦铃是一点都不给南疆王面子,说怼就怼,搞得窦洪声有苦说不出。只能无奈摇头道:“你只会带来死亡与灾祸!朱大哥退隐多年,本应自在逍遥,结果被你害死在楚国业州……”
“够了!”
窦铃不想谈故人,干脆利落的打断窦洪声的话语,随后愤怒的一拂袖大声质问道:“我要你保下李焕仙,为何不做?”
“那小子与司空剑一样傲气,只怕也如司空剑一样无情!你难道想二十年前的旧事重演吗?!南疆好不容易恢复了几分生气,我万不能让其断送你手!”
“咔!”
看着窦洪声开始发火,窦铃也有些控制不住,干瘪粗糙的双拳紧握,骨骼缝隙中,咔咔作响。
不过二人的关系极其微妙,想来定是血脉相连,甚至可以说是仅存的血脉,故而窦铃有心出手,但也实在下不了手。沉默片刻后,窦铃指着窦洪声的鼻子说道:“你是不是忘了?若无我与司空剑,这王位哪里轮得到你?若无李仙一,南疆武宗能恢复过来吗?天理教能残存吗?现在让你救个后生晚辈,你却在这婆婆妈妈!”
“轰!”
听到窦铃的话,窦洪声再也忍不住了,直接离开王座,凌空一掌就打翻了八角宫灯。熊熊烈火蔓延,将王座周边的幕帐点燃。
不提司空剑,不提李仙一还好。一提起那两个王八蛋,窦洪声就忍不住发火。若不是打不过他们,估计窦洪声早就进入中原宰了他们!
只见窦洪声愤怒的对窦铃嘶吼道:“你还有脸提司空剑?还有脸提李仙一?若无司空剑,我苗人怎么被汉人欺辱二十年?若无李仙一,我苗族武神怎会饮恨中原?不怕告诉你,姜文焕早就与我通过信了!只要我帮他做掉李焕仙,他将把整个豫州送给我!若不是顾忌你,今日在大殿上我早宰了他!”
“什么?你与姜文焕做了交易?”
听到窦洪声愤怒之余说漏了嘴,窦铃顿时后退几步,一脸不可置信的望向南疆王。二人相顾无言,沉思许久后,窦铃一转身,头也不回的就走出宫殿。
离开宫殿前留了句话给窦洪声:“姜文焕是借刀杀人,你莫要行此荒唐之举。我现在就送那小子去天衍山,你不要生事。”
看着窦铃那矮小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,窦洪声拂袖一挥,身旁的烈火瞬间熄灭。南疆王,在这一刻,显得十分孤独。无力的坐在王座上,看着大殿外的黑夜,窦洪声若有所思道:“要杀他的何止一个姜文焕……姐姐,你保不住他的。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