国师,即一国之老师。
一般这种称号,都是给一些宗教中学德兼备的高人。但这个世界,宗教倒是有一些,但没有佛道存在。邱莫闲虽然博古通今,被人称为天人老者,但也没有资格享用‘国师’封号。
唯独司空剑,他是大秦皇帝亲自加封的国师。其一,司空剑绰号‘剑神’,武功高绝,乃天下明面上的三大高手之一。
其二,天衍剑斋名家辈出,代代都有青年高手入仕,守护王公贵族的身家性命。比如之前的‘乾坤剑’董禾,他便是赵峰仁的剑侍。司空明月,是赵玉漱的剑侍等等。
而作为天下用剑者的巅峰,司空剑威望极高,地位尊崇。虽然不能让这剑神来给皇帝做保镖,但秦国皇室还是供奉天衍剑斋为大秦武学正统,奉司空剑为国师。
其实,这国师之职,也就是个吉祥物罢了。虽然每年都能得到皇室的大批银钱补给,但没什么实质权利。而且司空剑步入化境多年,对银钱女色等等俗物基本没有欲望。
若不是自己的门人弟子近些年来不争气,一个步入暗境顶峰的都没有,司空剑只怕连天衍剑斋掌门的职务都打算辞去了。司空剑想要的,便是游历四方,与真正的强者切磋武艺,在图精进。
不过,作为剑斋掌门,大秦国师,司空剑是哪都能去,唯独这大秦王都,却是没有传召便不能来。介于赵氏一族与天衍剑斋千丝万缕的关系,故而每代剑斋掌门,若无皇帝诏书,绝不能私自来到王都。
这主要是防范天衍剑斋谋逆,若是剑斋掌门人振臂一呼,那些皇族侍卫纷纷拔剑,估计不消片刻,便可杀尽大秦皇族。
综上所述,便是司空剑不能来王都的理由。可今天,司空剑还是来了。
只见这传说中的剑神也不回头看向自己闺女,而是对着赵玉漱拱了拱手道:“臣,司空剑,参见陛下。”
只拱手,不躬身,亦不跪拜,这是秦国皇室给剑斋掌门定下的规矩。
赵玉漱谨慎的提着朱雀屠南剑,左右看了看有些发抖的禁卫军们,随即冷喝一声道:“大胆司空剑!你未经传召擅入王都,是要谋反吗?!”
“呵呵!”
司空剑丝毫不在意赵玉漱往自己身上泼脏水,淡定的笑了一声后说道:“臣,无意谋反。”
不想反,不是没本事反!
只要司空剑想,无论现在的赵玉漱有多强大,那便可在一息之间斩杀赵玉漱。
毕竟,化境之下,皆为蝼蚁。
看着司空剑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,赵玉漱双目闪出一抹暴戾之气,与其故作平静道:“既然无意谋反,那朕便饶过你这次无心之失。带着司空明月离开,永远不得踏入王都!”
“臣,并非为月儿而来。”
司空剑淡淡然间说出一句话来,很显然,他不是为了自己女儿来的,而是为了李焕仙而来!
赵玉漱堂堂一国之尊,自恃智术玩弄天下。她怎么可能听不出司空剑的言下之意?但是,不行!
只见这女帝透过众人,双眼愤恨的望向李焕仙,口中大喝道:“妄想!”
听到赵玉漱的话,司空明月挣脱开四名剑斋弟子的防卫圈,直接迈步到司空剑身旁,用手指着赵玉漱说道:“这事儿由不得你!”
“月儿!”
还没等赵玉漱放话,司空剑便厉声看向司空明月,双眼满是无奈的对其说道:“送小姐回剑斋。”
“是!”
四名青年得令后,瞬间闪出三人,试图架起司空明月便走。但李焕仙不走,司空明月哪里会走?只见这女武神直接一甩胳膊,对其父司空剑说道:“我不走!要走就得带着青山一起……”
“嗖~”
话还没说完,司空剑抬手一指,一点亮光瞬间点入司空明月眉心。被这亮光侵入后,司空明月顿时头晕目眩。眼见大小姐要晕倒,三名青年便一把架住其摇摇晃晃的身体,对这掌门司空剑点了点头后,便飞出那满地死尸,破败不堪的刑场。
看着司空明月已然离场,赵玉漱向前迈了两步,看着司空剑厉声道:“朕若不放他走,你敢杀朕吗?!”
“陛下可以试一试。”
司空剑的话语丝毫没有动怒,甚至不含一丝情感波动。但是,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。第一,剑神要带两个人走,天下肯定没人拦得住!
第二,赵玉漱已经得罪了大批化境高手。灭了风雷门,得罪了四大上师,得罪了忍无生。不放李焕仙走,得罪了邱莫闲。杀了廉邢,得罪了弑神社掌印老人夜无常。
如今若在得罪了司空剑,那这赵氏一族的天下,一定是坐不稳的。
没有回答司空剑,赵玉漱将手中的朱雀屠南剑插在地上,缓步越过司空剑,走到李焕仙身旁。抬起手臂轻抚这男人脸上的剑伤,赵玉漱的眼泪还是流了出来。
李焕仙对其笑了笑,伸手为其擦拭泪痕,口中说道:“是我对不住你,也对不住孩儿。我至今都想不通,为何我们会变成如此模样。我答应给你的,已经都给你了。廉邢的命,我会去还。欠孩儿的……放下吧玉漱。王图霸业,只不过是过往云烟。拥有过,就算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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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人永远也忘不了他得不到的女人,而女人则永远忘不了她本该具有的男人。
轻抚李焕仙的侧脸,赵玉漱低头看了看圆滚滚的腹部,双臂发力间,与李焕仙拥抱在一起,小声的说道:“恨我可以,但莫要恨孩儿。还有不到六个月,孩儿便出世了。你算着点日子,就算人不回来,也得给孩儿写封信。我们太过相似,你的每一寸心思我都懂。我会一直等,等到你准备好的那刻。无论十年二十年,亦或是一辈子。”
哪怕恨的想杀了你,最后还是想抱着你。我爱你这三个字,痛就痛在这里。
说罢,赵玉漱又摸了摸李焕仙的左手断指,双眼尽是不舍之意。随后便拂袖一摆,冷冷的注视着司空剑的背影口吐一字道:“回!”
“哗!”
在场数万御林军,顿时整顿,跟在皇帝的身后,缓缓进入皇城。看着乱象已尽,李焕仙对着受伤的燕如烟笑了笑,随后便大步走到司空剑身旁说道:“多谢前辈搭救,但晚辈有一事不明。我李焕仙……”
话未说完,李焕仙只觉胸口猛然发生剧痛,道道黑气从脖颈血管怒张,漫延至脸部。本来还是个灰头土脸的小白脸,霎时间变得彷如被墨汁蒙面的浑人。
“噗!”
一口浓黑的血液从李焕仙的口中吐出。片刻之间,他的七孔流出墨色血液,神态有若厉鬼恐怖,庞然大躯巍巍颤颤哆嗦,如摧金山倒玉柱般轰然垂直倒地,一动不动。燕如烟看到此情景,急忙冲了过来,伸手搭脉后顿时目瞪口呆。
李焕仙,居然死了!
“走开!”
司空剑大喝一声,将碍事的燕如烟推开,右手轻点间,道道剑气逼入李焕仙体内。可那化境高手的强大内力进入了身体中后,却彷如石沉大海一般,毫无声息可言。
“啪!”
只见司空剑不知何时拿出一颗洁白如玉的丹药,一指点在李焕仙的咽窝处。由于肌腱相连,李焕仙顿时无意识的张开口。
司空剑将药丸丢入其口中后,顿时啧啧称奇道:“中了九子莲花居然能撑这么久?这《混元功》,果然玄妙非常。”
……
……
“大知闲闲,小知间间。非彼无我,非我无所取。物无非彼,物无非是。彼是方生之说也……方生方死,方死方生。方可方不可。因是因非,因非因是……”
狂风肆虐,惨叫声不断。
李焕仙飘飘然间来到一处河岸渡口,只见河中之水呈血红色,翻涌咆哮。血水浪涛间,无数长满黑色毛发的手臂在水中乱抓。
一名老人盘腿坐在渡口旁,身边有无数夜叉恶鬼跪服两侧,细心听讲。
那老人,李焕仙认得,是北念尘。
“北师?!”
“你来了……”
看到李焕仙飘然而至,北念尘的脸上露出了微笑,伸手一指,一座莲花台出现在李焕仙的脚下,将其托到自己身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