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,被困在这一隅小小天地的人变成了星沉。
然而,他是追溯着心爱之人而来,心是满的,眼里闪烁着星辰,和一生被困在这里生命要走到尽头的萧慎,心境有太大的不一样。
寝殿里近身伺候的丫鬟们,是最先感觉到这种不一样的。
星沉的生命,充满了蓬勃的朝气,宫殿中的晦暗腐朽气息被一扫而光。
他让人清走了寝殿里冗余的装饰,每天清晨就让人采了带着露水的花束装饰在宫殿各处。
大片艳丽又明亮的色彩让宫殿焕然一新。
连空气中都是隐隐约约的花香,闻到后让人不觉间就快乐起来。
赵太后让星沉在寝殿多休息几天,这些天都是她在垂帘听政。
她说朝中流言四起,官员们私下都在议论圣上的身体。
既如此,那就让他们一次议论个够。
等到他们群起而攻之,逼得她不得不让皇帝出来见人,那个时候星沉再出面。
到时候用事实彻底粉碎圣上当年中毒的流言,让朝中以后再没人敢提这件事。
赵太后凌厉手段,由此可见一斑。
星沉无所谓,他最多是被御史台骂几句不勤政,又不会少块肉。
星沉现在颇有点近乡情怯的感觉。
他特别想快点见到闻络,把两人相见的场景想了无数遍,但是想多了似乎又害怕和扭捏起来。
大概就是在床上激动地翻着滚,但又拼命把被子盖在身上,不想让人家看到他满床打滚的丑样子。
又着急又淡定。
星沉在赵太后的细心教导下,去记住萧慎一些特别的习惯。
不过赵太后没有太为难他,她说作为至高无上的帝王,本就应该是善变的、自在随意的。
你坐在那个位置上,你就是这天下的主人。
敢质疑这一点的人,就该让他们去死。
果然是威武霸气的赵太后,对这一点,星沉深以为然。
毕竟,从前有人敢觉得主神的位置该换人时,他也一样想送他们去死。
朝中沸沸扬扬的传言,终于像漫过江堤的洪水一样再也堵不住。
朝堂上,工部尚书韩余西首先朝赵太后发难。
他说陛下多日不早朝,太后娘娘一直以陛下身体不适推脱,如今已一月有余。国不可一日无君,臣下们是不是应当知道陛下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?
赵太后在珠帘后没有应声。
随即兵部尚书卢期河冷声一笑,对韩余西呛声说陛下身体不适自然就要养着,难不成韩大人什么时候变的医术了得,陛下的身体让你看看就能好起来了?
两人这一呛,底下两边的人顿时都憋不住了。
朝堂上的男人们对骂起来,跟菜市场的大妈们其实有异曲同工之妙,反正都让人脑壳疼。
赵太后坐在珠帘后兀自不动如山。
群臣最前方,背对龙椅,稳稳坐在太师椅里的男子,有着刀刻斧凿般俊逸非凡的面庞,鼻梁高挺,眉眼深邃,深褐色的眼眸天生带着一丝薄凉。
此时他端坐在闹哄哄的人前,看起来格格不入,又带着不怒而威的气势。
他手在太师椅上轻轻敲了几下。
那声响在闹哄哄的争吵声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,但是人群中的一方竟然慢慢停了下来。
另一方自己骂显得没意思,也随之停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