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监狱回去的路上,星沉久久没有说话。
云摞轻轻握住了他的手。
星沉侧过头看着他,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里面藏着点点委屈。
云摞专心的看着前方的路,“宝宝,想说什么?”
“人性真的是这么复杂多变、矛盾纠结吗?”
星沉看着被按在桌子上完全崩溃的唐芹,从她的话语中,能够感觉到她对那个孩子的情感十分的矛盾。
唐芹似乎厌恶这样一个拖油瓶在自己的身边,但是两人相依为命时,又贪恋孩子的柔软和温暖。
她其实知道自己的失职,知道自己做的不对,也心存内疚。
但是最后却又把这种情绪化成了对那孩子的恨,恨他抢了自己男人的爱。
到后来,眼看着一切变得像一辆失控脱轨的列车,越来越疯癫。她就先埋起头,做一个彻底失去人性的疯子。
“为什么要这样呢?”星沉依旧看着云摞。
车子拐过弯后,云摞快速地转头看了他一眼。
“星沉,趋利避害是人性本能。婴儿初生还不分善恶,就能在有限的认知里懂得趋乐避苦了。
人是有多面的,一个好人换另一个角度去看,也可能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。
一个天理难容的罪犯,却也可能扶老奶奶过街,或者救下落水的儿童。”
星沉默默低下头,情绪低落,似乎有点疲惫。
云摞察觉到他的不同寻常,又转头看了他一眼。
“宝宝?”
“停车。”
云摞脚下乖乖的靠边踩了刹车,“怎么了宝宝?你有什么话都可以跟老公说。”
“云摞,抱抱我。”
车子完全停下,星沉打开安全带,膝盖跪在中控台,扑进了云摞怀里。
云摞愣了愣,没想到星沉会有这么大的反应。
他抱着星沉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就像在哄一个难过的孩子。
心中有疑惑,却没有多问。
星沉闭着眼睛,浑身松软的靠在云摞怀里。
云摞身上清冷的气息让他感到安心,只要闭上眼睛,他就能回到久违的故乡。
师尊,我其实不想知道这些。
我现在只想回到止天境,日日夜夜的陪伴着你。
我想当回你掌心里那个简单快乐的星沉,闭上眼睛,不要看到千域万界的这些纷纷扰扰。
我不想知道人性是什么样子的。
不想回到神界,看到神性与人性原本就是共通的。
我不想轻易的看出万事万物的虚伪,也不想听出话里面原来还有话。
这一切好复杂。
原来恩也可以不是恩、仇也可以不是仇,那这世间,我是不是再也没有办法拎着一把长剑快意恩仇了?
师尊,我可不可以只做你怀里的宝宝,只要你的疼爱和宠溺。
师尊,我可不可以,不长大。
星沉有很多很多话想说,有很多很多的委屈想诉,最后所有的话语,都消失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。
云摞什么都没问,也什么都没说,只是用温暖的怀抱告诉星沉,他会一直陪伴着他,不要怕。
他抱了星沉很久很久。
久到那些突如而来的情绪,慢慢消散在空气中。
久到星沉的天空又变得天朗气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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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摞觉得商学院这学不上也罢,他用自己亲身举例,告诉星沉他是为了追老婆花钱进来的。
这里大多的学生都不是通过考试进来的,大家都是真金白银送进来的。
然后他又举了方鱼的例子,说这里的老师也不是通过正规途径招聘进来,是更多更多的真金白银招进来的。
他对星沉说,要是真的想上学,想好好学习,他可以把星沉重新送进一所更合适的学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