让人意外的是田兴德父母却很平静，对这个答案仿佛很早就知道了，他们将田兴德扶起来，拍了拍他沾灰的衣服，道：“不怪你，真相我们早就知道了。”

田兴德一愣，看向父母：“早就知道了？爸妈，你们说的这个早是有多早？”

田父叹了一口气：“你弟弟死的当天晚上我们就知道了，隔壁家的栓子亲口告诉我看到是你将弟弟关到了木盒里。”

当天晚上？田兴德倒抽一口凉气，似是很不解，都有人证了：“既然你们都知道了，为什么还要那样对妹妹......”

想到妹妹死亡的那个惨状，他的心像被刀搅碎了一样疼。

田父田母叹了一口气，拉着他坐在沙发上，说出的话却让他不寒而栗：“总有一个人要承受我们怒火的，你是传宗接代的儿子，是田家的希望，所以承担着后果的就只能是你的妹妹！”

田兴德一向灵活的大脑转了很久才听懂了父母的意思，十分艰难的问出了：“所以妹妹只是你们的出气筒，一个发泄弟弟死亡悲伤的工具，哪怕事情的始作俑者是我，哪怕你们知道她是无辜的。”

那么久远的事情，说起来田家父母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，毕竟对他们来说，死了一个女儿，哪怕是亲生的，也就像是一个小猫小狗般无足轻重，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在她身上有过情感投射。

田兴德却和他们截然相反，他和小妹的关系很好，小妹时常吃不饱饭，是他偷偷匀下来饭菜在晚上给小妹开小灶，哪怕这样小妹也依旧长得瘦骨嶙峋，头发枯黄，却从来不抱怨父母对她的苛刻，在每一次他对她好的时候，总会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，告诉他：哥哥，你等我长大给你和阿弟赚钱盖房子。

他说过很多次不用，小妹却笑着眯起眼睛，觉得能为哥哥和弟弟做这些事是很光荣的事情，她已经彻底被父母重男轻女的思想洗脑，而他只感觉心疼。

可自己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？

如果当时承认了自己误杀了弟弟，阻止了父母虐杀妹妹的恶行，他就不会这样痛苦，如今他也是加害妹妹的一员啊！

他都做了什么！

误杀了弟弟，害死了妹妹！

他都做了什么啊！

田兴德一个巴掌接着一个巴掌扇在自己脸上，痛苦哀嚎：“最该死的是我啊！爸妈，最该死的是我啊！我害死了他们，我害死了两条命啊！”

田家父母拉住他自虐的手：“兴德，事情都过去了，咱们就不要再提，你如今有家有孩子，人都要往前看啊！”

“不，不不不！”田兴德崩溃的抱着头大喊，将自己缩成一个圈：“我怎么能心安理得的继续安稳生活，我身上背了两条命啊！”

弟弟青紫的面容和妹妹死不瞑目、浑身伤痕的尸体不断在他眼前浮现，如果可以，他真想用自己的命去换他们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