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片肃静之中,与会的工匠们都看向刘宽。
但已有人暗自决定,绝不加入那什么钢铁厂,要想方设法地回家乡去。
刘宽道,“钢铁厂员工,将会按月发放薪酬。这薪酬分为两部分,一部分是底薪,另一部分则是奖金。”
“底薪、奖金有多少,视工匠级别、职务及所做之事来定。”
“以冶铁下匠为例,底薪每月一贯钱,奖金可能有数十文至数百文不等。”
才听刘宽讲了两三句,一些工匠眼睛就亮了,想法也有所改变。
无他,刘宽所述的底薪与奖金实在诱人。
洪武十几年时,物价颇低,一贯钱便可买到两石米面。
一石米面约有182斤,而一个成年青壮,即便只吃饭,一日也只需四斤米面就能饱腹。
事实上,人不可能只吃米面,有菜、油等佐饭,对饭的需求就会少些。若不干活,也不需要顿顿饱腹。
所以,通常来讲,一个青壮每天只需两斤多米面便足够,一个月也只需吃六七十斤米面而已。
一个下匠入职钢铁厂后可领一贯钱的底薪,即便将其中半贯拿去做别的花销,也有半贯可买一石米面,足够养活两三个青壮。
更别说还有奖金可拿。
另外,一个家庭中若有别的青壮,也能赚钱。便是妇孺,也会做些力所能及之事补贴家用。
这就意味着,一个下匠若入职钢铁厂,绝对能养活一个四五个口的小家庭!
需知,如今大明一个下匠,给别人做工,每日至多八九十文钱,少的甚至只有二三十文。
听着似乎不错,若平均每日有五十文,一个月便能转一贯半的铜钱。
可事实上,工匠之所以按天算工钱,便是因为不可能日日都有活儿干。
大多数活计就几天时间,一个月中能有一二十天有活儿干,便算忙的了。
所以,一个下匠一年平均下来,每月也就赚一贯钱左右,还极其不稳定。
入职钢铁厂能有差不多的稳定收入,自然会令部分工匠动心。
而接下来刘宽所讲的话,则让绝大部分工匠都对入职钢铁厂动了心。
“工匠入职钢铁厂后,等同于服役,也即是说不会再被征往别处做工服役!”
听到这句话,在场工匠几乎个个眼睛发亮,激动、惊喜!
前面说下匠一年平均每月赚一贯钱,其实只是较为理想的状态,一个重点原因便是需要服劳役。
如张七八等轮班匠,从湖广黄州被征来铁场服役,要干好几个月。
朝廷虽有补贴,却只够他们自己吃喝嚼用,即便节省,也省不下多少。
这就意味着,若家中没有其他能赚钱的青壮,妇孺、老人便只能靠往日积蓄生活。
此外,工匠在外地干活儿,还有一定可能因生病、受伤等事客死异乡。
虽然工匠往往数年一轮班,可依旧令许多工匠畏之如虎、谈之色变。
可以说,他们做梦都想免去轮班劳役之苦,如今这机会就在眼前,他们怎么可能不惊喜、激动?
本是本地的住坐匠,也同样激动。
因为住坐匠不代表不会被征去外地成为轮班匠。
况且,就算在本地服役,他们也只能领些盐、粮补贴,加入钢铁厂却有薪酬、奖金拿,怎么选择还需多想吗?
因为这事儿太美,以至于很多工匠不敢相信,忍不住出声问道“大老爷所说可是真的?”
刘宽笑道,“自然是真的。”
听刘宽给出肯定的回答,竟是本地的住坐匠们率先表态。
“大老爷,咱愿意加入钢铁厂!”
“大老爷说话算话啊,咱也愿加入!”
“···”
如张七八等轮班匠真要做决定时却犹豫了。
无他,他们是外地人,若是加入了六合钢铁厂,家人怎么办?
难道就此与家人分隔两地?
这时刘宽做了个双手下压的手势,待工匠们安静,他道:“诸位别急,还是听我说完再做决定。”
“加入钢铁厂后,相较于你们以往,也不只是有好处。其中一点便是,非休沐日,钢铁厂工人不得给人干私活。”
“另外,轮班匠若要入职钢铁厂,家口也将迁徙到六合县落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