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那骗人的月心酒还真卖出去了。现在傻子可真多。”
客人都走了,冷峻女子收拾完桌椅,开始打坐。
“我从不卖假酒。”老板依然在算账。
“我都喝了这么长时间了,除了快速增加灵气,一点儿效果也没有,你还说不是假酒。”
相比一开始进入酒肆时的尖锐和肆意,冷峻女子现在整个周身似乎都柔和了几分。
更准确说,应该是平淡。
近似于一种无欲无求的状态。
“那是你机缘未到。”
“你又和我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,江湖骗子就是这样行骗的。”
说完,冷峻女子又开了一瓶月心酒,虽说老板有行骗的嫌疑,但这酒确实香。
“1块下品灵石。”
“啊?”冷峻女子一开始还没明白,反应过来,大声嚷道“说好的员工价20灵币,你这也太黑了,怎么突然涨价这么多。”
“你该走了。”
“哼,你说我念头通达了,但我却真正迷茫了。”
冷峻女子想起了半个月前的事。
她任劳任怨做够了一个月,询问老板“念头不通达”是什么意思。
老板告诉她,“道心就是明白自己在想什么,在做什么,成为自己的主宰,而非外物的奴仆。”
这是很普通的一句话,在其它环境中,她也许不在意。
但跟着老板做了一个月的事,看了各种各样的人,又看了老板的处事方式后,她对这句话有了新的理解。
她回忆着自己每次踏上试炼桥的过程。
一开始,她总能辨认出自己身处幻境,到最后她却总是陷入其中。
每一次的幻境都相似,她看到了一群男人在凌辱一个可怜的女人,她明知那是幻境,还是忍不住动手了。
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。
她在幻境中大杀四方,铲除一切奸邪的男子,保护弱小的女子。
最后创造一个只有女人存在的世界,这是多么美好的事啊。
然而,每次从试炼桥中出来,她就知道自己又一次陷进去了。
后来,她也很想不管那些被凌辱的女人,但实在忍不住。
一切似乎无解,她好像永远都过不了试炼桥。
直到老板说出了这句话。
她瞬间明悟。
毫无疑问,她很讨厌男人。
在她的想象中,男人总是以某种邪恶形象存在着。
但这种厌恶的情感已经凌驾于她的自我之上了。
她的身心被这种厌恶情感控制着,自我湮灭在冰山之下。
从某种角度上来说,她和那些她最讨厌的爱来爱去、爱得死去活来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?
都是某种情感的奴役。
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只是一瞬间的事。
她重新去参加了试炼桥。
幻境中的男人不再是凶神恶煞的样子,幻境中的女人也不再是楚楚可怜等待人拯救的样子。
那些人之于她,只是虚幻的遥远的路人。
她毫无惊险地通过了试炼桥。
然后呢?
没有然后了。
她陷入了一种新的空虚。
“自我”走出了这种奴役,面对大千世界却茫然了。
她不知道“自我”追求什么,“自我”的道路是什么。
长生吗?
不好意思,她没兴趣。
人总是要死的。活着的时候过得畅快就行了,多一天少一天又有什么区别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