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啊,医学院只懂看病,谁晓得接生之事?纵有人学,也无人教得。”张仲景与华佗是一个意思。
两位先生都不赞同,但刘禅却不打算放弃,继续争取道:“没人懂更得开!学医是为了救人,不管它是不是病,这生产的死亡率近乎五成,咱们岂可置之不理?况且世上的事哪一件不是从无到有,没有神农尝百草,不也没有医学么?”
三个学医的在讨论专业问题,孔明本插不上嘴。但徒弟这几句话深含哲理,听得诸葛军师频频点头,一下没忍住表示了支持:“此言颇含蕴理,万事皆通此论,非独医道如此。”
“学医事关生死,自己不懂的事岂可教授于人?那不是在拿人命冒险?”华佗还是坚持己见。
“先生说的是,但不懂并不等于无所作为。民间稳婆多有内行者,医学院可广泛征集讨教各种经验,将之记录整理、去芜存菁,最后汇编成册。同时把医书中关于产妇及新生儿调养护理的内容单列出来,一并用于产科教学。”
“还有,长沙郡改革医制,将要在临湘、攸、醴陵三县设立医院,弟子建议在医院内加设产房,提供必要的卫生设施供百姓使用。”
“设产房,那谁来接生?”华佗眼睛瞪得溜圆,这娃娃对生孩子这事还真是上心。
“有就比没有强,接生的事以后再说。适才那稳婆提到,许多百姓只能在野地里生产,常常伴发后遗症。有个干净的场所,就能最大限度杜绝这种事。”
“二位还有疑议?”孔明其实已经认可,出于尊重还是先问两位专家的意见。
“说得也是。在医院里产子,若有状况也可及时救治,总归不是坏事。”张仲景投了支持票。
华佗也不再反对。普通百姓的生育环境有多恶劣他心里有数,能改善当然是好事。
说话间,静怡从后院转了出来。她刚给黄月英号过脉,开了副调养的方子。
张仲景听完静怡的汇报才完全放心。笑道:“夫人无恙,我等便也告辞了。禅儿,产科之事容为师再考虑考虑。”
“是,弟子拜别师父。”刘禅赶紧起身行礼。
“产科?什么产科?”静怡听得一脸茫然,看看师弟又看看爷爷。
“说来话长,路上和你细说。”
张仲景拉起孙女的手,边说边往外走。不料静怡一把甩开爷爷,摇头回答:“静怡要留下来照看月姨,爷爷和华先生回去吧。”
张仲景愣了一下,随即笑道:“也好。夫人尚未出月,你留下照顾确也方便。”
说罢去看孔明,孔明自然不会拒绝,连声称谢。
于是张仲景与华佗回转医掾。孔明和静怡送至门口,直到马车走远静怡才想起阿斗没跟着出来。不由皱眉嗔怪:“臭阿斗,爷爷回去他也不送送。”
诸葛军师暗暗摇头,对这个小丫头他也没啥办法。转回前厅,远远便望见四岁的公子禅四仰八叉躺在地板上,早已打起了呼噜。
静怡见状又不免心疼,拉住孔明的衣袖问:“先生,阿斗今天干啥了?怎么困成这样?”
孔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,小声回答:“这孩子一早忙到现在,便是大人也未必能撑得住,让他睡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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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、那也不能睡在这儿啊,再着凉了。”
“说的是。”
孔明一面吩咐管家收拾两间客房,一面派人去将军府知会主公。他自己则小心翼翼地将刘禅抱起,亲自送去房间。安顿好刘禅和静怡,才去书房接着办公。
刘禅这一觉睡得很踏实。若非静怡来叫他吃饭,怕是能一直睡到下午。
“师姐,你怎么在这儿?”刘禅完全睡懵了,不知道自己还在孔明府上。
“昨晚不是说了,我留下照顾月姨么?你睡迷糊啦?”
“哦!啊?月姨?我还在师父府上?”
“你以为呢?送完爷爷和华先生,回来就见你躺在地板上打鼾。若非孔明先生抱你进来,非着凉不可。快起来吃饭了,先生还等着呢。”
静怡数落完,又开始关心模式:“在商务司很忙么?看你都累成啥样了?”
“哈!还好。最近配了不少帮手,轻松多了。”
刘禅起身收拾完毕,与师姐边说边到前厅来。厅内席案都已设齐,饭菜也都摆好。
“拜见师父。”
刘禅先行师礼,孔明点头,叫两个孩子坐下吃饭。
边吃边唠起家常来。
“昨晚说的产科是啥意思?”静怡忽然想起这茬,这种没听过的词大多数时候只有她这个师弟才鼓捣得出来。
刘禅便将设立产科和产房的建议再说一遍,听得师姐目瞪口呆。
“这、能行吗?这不是等于从头开始建立一门新学科?”
“昨夜的凶险师姐你也清楚。此间是军师府,生孩子尚且要冒生命危险,若换了寻常百姓,更不知得要几条人命。学医之人,若不能为苍生消除这个隐患,这医不是白学了么?”
“嗯!说得好!这事交给我,定能让爷爷答应。”很难得的,静怡这次对师弟完全赞同,没有一丝犹豫。
孔明一直在听两个小大人讨论拯救苍生的大业,觉得有趣。
待二人说完了才对刘禅讲:“禅儿,用过饭与为师同去官署,长沙郡改制之事还需你的建议。”
“诺。”刘禅答应一声,心里却在暗叹,看来安安静静地挣钱是没可能了。
哎——!可怜我这小身板,咋有干不完的活?先生啊,我爹三顾茅庐请您出山,您咋就逮着我这一只羊没完没了地薅羊毛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