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师父大人勋鉴:
夷汉皆父母所生、五谷所养、天地所育。百越皆汉之疆土、国之子民、我之同类。天有好生之德,人有恻隐之心。以人为本,当无分夷汉,一视同仁,岂独非四夷之人哉?
南地偏狭,道阻途坚,货断于山岭,人绝于丘壑。物资往来,诚为不便。山涧之人,渔猎为生,或耕或织,所求者一餐一宿而已。若逼迫太甚,胡不跣足披发、斩木揭竿,而以死相争乎?
且山林险塞,粮草不继。纵大军到此,车马无用武之地,首尾无呼应之法,虽孙吴复生,亦难为之胜矣。
荆州战乱方息,军民疲敝。此百废待兴、欣欣向荣之时。若轻起干戈,士卒难于休养,百姓无以维持,则内忧未除而外患将至矣。
昔赵之李牧,北据匈奴。收东胡十万之众,以成天下精骑。虽强秦如虎,亦不敢正面视之。
五溪蛮之众,生性彪悍,体格健达,攀山越岭如履平地。用战于丘陵,天下之劲旅也。以古度今,若能示之以恩义,结为强援,则西南之地可唾手而得,鼎足之势成矣。
禅既抵番寨,当助其耕蓄,抚其百姓,以收其心。使山越之民,亦知左将军之德,不复夷夏之防。来日通以道路,使人货往来通达,则化外之民亦可为王臣。
此禅之薄见,惟明师斟酌。
弟子刘禅 上”
刘封将这封信来回看了好几遍,虽然还不放心,却明白了二弟的用意,对刘禅的眼光愈加钦佩。他不敢怠慢,将信重新封好,拉过邓忠和卓膺来交待一番:“公子禅决意留下,我身为兄长不能留他一人在此。你二人带队,调头回去与黄将军汇合,请他于山外扎营以为接应。这封信事关重大,须火速送与两位军师,切记切记!”
邓忠和卓膺没还明白过来,刘封已拨开人墙走出阵前,向着对面高喊:“沙摩柯,吾弟既要留下,我便也留下陪他。我过来了!”
说罢大步流星朝敌阵走去。
谁也没想到刘封会来这一手。包括刘禅在内,所有人都呆呆地看他走进蛮阵,挡在刘禅身前,冲沙摩柯一抱拳:“汉左将军之子,荆州支援军副将,平水校尉刘封,特来陪二弟同为人质。”
刘禅未料到大哥会这么干,拉起刘封的胳膊便往外拽:“哥,不可如此。你身系军职,岂能擅离职守?快回去!”
可刘禅哪里拉得动刘封?只见大公子拿开二弟的手,从容一笑:“我既为大哥,不能将你带回,又怎能留你独自在此?”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
对面的沙摩柯忽然爆出一阵大笑:“好!有种!左将军的儿子个个都是英雄!大公子放心,你兄弟在我摩柯寨里便是贵客,来去皆自便,吾绝不阻拦。”
“如此便叨扰寨主了。”刘封客套一句,转身对本阵喊话:“邓屯长,卓屯长,听我命令,将部队带回。”
俩公子都在人家手里,邓卓二人也没别的办法了。只得依令让部队缓缓后退,拉开一段距离后转身撤走,去找黄忠报告。
却说黄忠带着后备军行动缓慢,还没到达预定地点,却见前锋部队掉头回来了。正疑惑间,卓膺奉上刘禅的信,将事情讲述一遍。
黄忠闻言大惊。这小公子没救出来、大公子又给搭进去了,让他这老脸往哪儿搁?急忙一边安营扎寨一边上报指挥所。
指挥所里张存正急得团团转,忽然接到黄忠的报告,内容却不是救出了公子禅,而是又丢了个公子封,气得张存险些吐血。
“这、这如何是好?”
高翔见张存急得这模样,连忙上前询问:“张军师,前面出事了?”
张存抬头看他一眼:“出事了,出大事了!公子封和公子禅都给五溪蛮掳去了。”
“啊?”高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刘封的勇猛在军中无人不知,他亲自带兵,竟成了人家的俘虏?这五溪蛮有这么厉害?
张存也没空细说,一面派人将黄忠的战报连同刘禅的信一起送去公安呈报庞统,一面给武陵郡太守写信要他火速整兵有备无患。
庞统在司马所里日日等候演习的结果,不想送来的却是这么个战报,不由惊出一身冷汗。回头再看刘禅的信,一颗心才稍稍放下。
“禅儿啊禅儿,便是你雄才大略,这招也太冒险了。”
庞统心里直犯怵,却又不得不承认弟子胆略过人。而且这篇文章观点鲜明、理由充分,是不可多得的妙论。
“来人,备车,去府衙。另外派个人去找诸葛军师,约他同去。”庞统交待一声,拿起刘禅的信便去向刘备报告。
刘备正在府衙办公,见庞统急急忙忙跑来,不知何事。
“主公,崇山演习出了意外!”
庞统边说边把黄忠的战报拿给刘备,左将军看罢血压“嗖”地一声便冲到了头顶。
“五溪蛮?这、吾与他素无罅隙,他拿住我儿却为何来?”
“禅儿也有书信,主公看过再说。”庞统说罢,再将刘禅的信交与刘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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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备拿起看过,这才明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