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侧的阵线则相对平稳,董袭的一千艨艟与敌军始终对峙在一线,谁也压制不住谁。
战斗从早上一直持续到中午,张允在中路实在顶不住了,不得已下令鸣金。蔡瑁亲率数十艘斗舰,载着徐晃带来的弓弩手出寨接应,左右两翼听到鸣金,也都各自有序后退,缓缓脱离战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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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两军的首次正面交锋,纯实力比拼。张允的中路主力损失斗舰一艘,被东吴弓矢射中、近战被戮者千余人。右路的霍峻部则重创凌统,击毙击伤吴军三百余人,自己损失不足百人。
若不是有霍峻的战果给撑撑门面,张允这回怕是没脸去给曹丞相报战果了。曹操看这个结果,皱眉问张允:“荆州水师号称天下水师精锐,与江东正面对决,为何不是对手?”
张允不得不实言相告:“镇南将军晚年不理军事,荆州水师久不操练,战力大不如前。眼下不宜过早与敌对战,应先于水寨内加紧练兵,待战力恢复再寻机歼敌。”
曹操听罢埋怨道:“既命汝为水军都督,军务何不便宜从事?不必凡事都来告我,依汝之计,即日起开始训练。”
曹营这里整兵训练,对岸吴寨却在论功行赏。除了凌统这个倒霉蛋,其他人多少都能拿点赏赐。凌统站在众将最后羞得满脸通红,恨不得跑到江边一头扎下去淹死算了。
周瑜在人缝里看凌统的窘态,也不道破,等众将都出了大帐,单独将他留下。
凌统低着头,跪下请罪:“末将贪功冒进,中了敌军埋伏,请大都督责罚。”
周瑜没有立刻回答,走下来扶起凌统,让他先坐下,才问道:“公绩,你接连两次吃了对岸的亏,对荆州水军怎么看?”
凌统见都督这次没有发火,有点奇怪,喃喃地说:“前次敌军先示弱而后突袭,今次避实而击虚,荆州水师并非都是草包,里面也有能人!”
公瑾闻言,赞赏地笑了:“公绩,你能有此见识,便是我江东后辈之英才。为将者,先为不可胜,后为可胜。临敌之事,生死之机,存亡之道,万不可藐视天下英雄。你年少气盛,战不畏死,勇则勇矣,但却是匹夫之勇。今后尚需读书识理,临阵谋定而动,再不可莽撞。”
公瑾的一番教诲,令凌统惶恐万分,惊得满头大汗,低头应道:“谨记大都督教诲,末将不敢或忘,来日再有此失败,请军法从事。”
周瑜点点头,让凌统下去了。凌统倒也听话,回到营房就满世界找人借书来看。这军营之中,要找人赌钱容易,找本书那还真是不好找,凌统费了半天功夫,最后才从韩当那借到一册《司马法》。
韩当抱着书,用怀疑的眼光打量了半天眼前这个平时咋咋呼呼的年轻人,满肚子都是疑惑。总感觉这人跟书完全不应该出现在同一个维度,他来借书八成是要搞诈骗。
次日天明,周公瑾再次率军去曹营挑战,却见曹军寨门前高挂免战牌,不肯出战。
吴军把楼船拉出来,用投石攻击。投了一阵,还是不见战舰出来,等来的是曹营中的投石还击。这一下这仗就没法打了,人家曹营毕竟是在岸上,弹药要多少有多少,东吴这战船能跟人家耗多久?周瑜见状只得下令鸣金收兵,回去再想对策。
回到大帐,公瑾又把庞统请来商议:“今曹军高挂免战不出,强攻损伤太大,士元有何良策破此僵局?”
庞统笑道:“此必是因昨日水战失利,曹军不敢再来。既然水军不出,都督何不令刘备从陆路进攻?”
庞统这一番话倒是提醒了周瑜,上次刘备狮子大开口要了一堆钱粮,从此便没了动静。是呀,你刘玄德不能这么没有职业道德吧,光收钱不干活么?
想到那些真金白银,周瑜简直一刻也坐不住了,立刻命人去江夏找刘备,问他几时出发进攻曹营。使者跑了一趟,连刘备的面都没见着,就让人给打发回来了。带回的消息是左将军抱恙,一时难以出战,待来日康复再向大都督复命。
大都督直接被气乐了,心说你左将军几十岁的人了,为了逃避劳动居然还装起病来了。这不是耍无赖么?行!你就仗着我东吴现在顶着曹军的大门不怕人家出去找你是吧?干脆,我也关上大门过小日子,看看曹操能不能耐住寂寞不去找你。
公瑾说到做到,当真下令紧闭寨门,全军在营中休整,不许出战。这一下这仗打的可就有意思了。这两岸三方的军队,刘备不出战、周瑜不出战、曹操也不出战。就好像斗地主仨人没有一个先出牌的,这戏还怎么唱?
激烈的战斗就像被隆冬的严寒冻住一般,僵持在了这荆楚大地上。谁都知道这只是蓄势待发的平静,但谁都不肯先动手以至露出破绽,就这样把这微妙的平衡一直延续到了建安十四年。